清明悼大黄
又是一年清明至,无限深情祭哀思。
此时此刻,人们会更多的忆起已故亲朋,而我除了忆起那些已故亲人之余,还会忆起外婆家的那条叫做大黄的狗,那是一只很普通的黄家狗。
三十多年前,在我的家乡,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展过一次打狗运动,好多大型犬都未能幸免于难,好几个人围着一条狗,赌在墙角,拿着棒子打,还有拿土炮轰的,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永世难忘。大黄就是在那次,被土炮吓跑了,再也没有回来,十有八九也难逃厄运……
那一年我五岁,好几年我都盼望着大黄能够回来,在某个醒来的早晨,出现在我的眼前,甚至好几次梦里见到它被人追打,我哭泣着醒来……
三岁那年,我有了弟弟。刚生产的妈妈,就把寄养在离我们村一公里的姥姥家,那时候,农村的孩子没有什么玩具,只有躲猫猫、打纸啪叽、跳格子等游戏,但是那时候倒也开心得很,不像现在的小孩子少有玩伴儿。只是,农村的孩子是很野性的,因为我是外村去的,人又小,那些大孩子有的时候会欺负我,这时大黄就会出面来保护我,冲着那大孩子做出愤怒的表情,把他们吓退,但是大黄生性善良,从来没咬过一个人。我很感激大黄,于是就经常拿土豆、面瓜喂大黄,也经常的抚摸大黄,大黄就像懂得我的意思,快速的摇着尾巴……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我到哪里,大黄都不离我的左右,也正因为如此,那一次,大黄救了我的命。
我今生也忘不了大黄对我的救命之恩。
那一年七月的一天,姥姥又去我家看望我妈妈,让姥爷照顾我。在姥姥家呆两个多月了,我也很想念妈妈。正巧姥爷去村里的大井担水,要我好好呆着,我满口答应。可是他前脚一走,我后面就偷偷的跑了出来,自己一个人回家。刚下过一场大雨,那时都是土路,还很泥泞,我贴着大黄小心的向前走着,我没想到,回家要经过的那条小河沟会涨那么多的水,但是无知者无畏,我不知道溺水是怎么回事,径直的向水里走去,水一下子就没了我的脖子,我害怕得大哭起来,就在我往下沉,快要呛到水的时候,大黄叼着我的衣领,把我拖了上来。然后,当时我居然还想出了一个办法,我骑到大黄的背上,大黄竞也明白我要回家,把我驮过了河……
就这样,大黄伴我度过了两年的时光。科学研究证明,狗的平均寿命是十二点六岁,最长寿的狗活了二十六岁,三十年过去了,大黄也一定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我永远也忘记不了它的模样。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不能理解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一直以来狗没有个好名声呢?中国古代就有“狗腿子”来形容恶势力的帮凶,这个要怪给人换腿的那个八仙之一的老曹。还有后来的一些成语“狗急跳墙”、“狐朋狗友”、“狼心狗肺”、“狗仗人势”……,近现代又有汗奸走狗这一说法,就连我所崇敬的鲁讯先生也曾写过《痛打落水狗》,可是我终究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和狗过意不去呢?是不是因为他咬人的原因呢?可是这是狗的过错吗?
无论如何,今天在这里,我借悼念大黄之际,顺便要给狗正名,还狗一个清白——狗从来都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对人类只有贡献,而没有害处。
人类驯化狗的历史已经有一万多年了,在中国吉林省榆树市周家油坊等地层中,即旧石器时代的更新世晚期,约在公元前2.6万~公元前1万年,发现了大量哺乳类化石,除人类的化石之外,出现了家狗的头骨“半化石”。
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狗对人类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由最早期的看家护院、打猎围捕;到后来的马戏表演;辅助;更有后来的警犬,从事搜救、侦察、与战士们一起在血与火的战场并肩战斗……。各种用途说都说不完,其中催人泪下的都能说上好几天,2011年就有新闻报导:一只搜救犬救了三十二个人的命之后牺牲;在一次海啸中,重灾区之一的印度泰米尔纳德邦的海边小村,一条名叫“塞尔万库马”的小狗救了它的小主人迪纳卡兰;还有一条狗为了救人捂住手榴弹被炸死……记得我曾经看过一个叫做《犬王》的电影,讲的是中国军民协狗抗日的故事,至今犹新……
至于有人说狗咬人,科学已经证明,狗的性情是和驯化它的人密切相关的,狗咬人更多的原因在于人,还有人说狗能传播狂犬病,这难道也是狗的错吗?它愿意得病吗?人类的通病就是往往揪住一点点小事不放,妄如有血海深仇一样,疯狂行事,不计后果,充分暴露出自私的本性。我们有什么权力对狗施以残酷的屠杀呢?刽子手也不过如此了吧?然而面对这些,我们是如此的软弱无力。
恳请看到本文的朋友们,以后在形容坏人的时候尽量少用带狗字的成语和歇后语,还狗以清白,公道。
“狗也应该有狗权的!”喊出这一声,为了救过我命的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