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敬爱的陈先生
美不美
一支烟,一杯酒,数着月亮为晨曦买醉
窗外街灯的颜由淡黄一点点趋于灰白,夜幕褪去,天色渐明。这一方逼仄窄小的天地早已盛不下日渐放空的灵魂,你需要一个契机抑或一双并不存在的翅膀,带你逃离这个不甚的地方。
你一直认为人有两个灵魂,感性理性各执一半。所以你经常听到不知名的声音,空灵的沙哑的温淡的冷漠的,像是与灵魂深处的自己用腹语交谈。声源是个未解迷,你疑惑它是否来自四面八方,任它充斥在耳膜交织成寂寞的乐章,你甚至不明白,与你对话的那个,是不是自己。
你有没有迫切渴望过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哪怕是一刻一分钟也好,只要能逃离那种熟悉得足以构成厌倦的环境。当你有足够的勇气,你终于开始反叛,去他的规矩和烦恼,在自由面前,什么都会卸甲而逃。
你戴一只耳机听醉生梦死的摇滚,
你听到某句歌词的时候忽然低下了头,
你在人群熙攘的路中站了许久丝毫不在意别人打量的眼神,
你拥抱了路人甲路人乙其实你只是渴望一个简单的拥抱,仅此而已,
你躺在草地上任自己肆意笑或者难过,
你将酒瓶砸碎意图一并摔烂自己杂乱的心事,
你看到月亮周围笼罩着一层浅白色的光晕想打电话告诉给某个人,
你抽着烟在心底小声说,我想你,
……
一支烟,一杯酒,一扇窗,一滴泪,一轮弯月,一个你。这一晚,要用多久,才能数清天上有几个月亮。这样抛却思考地为晨曦买醉等待下一个天亮,你说寂寞美不美。
如果这个世间的唯一埋在你心底
我要用多少阳光做赌注才能解开爱之咒语
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就像坐井观天的那只蛙,不同的是,你在阴暗潮湿的井底等待那只鸟的救赎。终于有天你等来了第一只鸟,你并没有乞求它带你走,可是它看到了你眼底的渴望。
于是,它叼起满怀希望的你,奋力向井口飞去。一秒,它精力充沛;两秒,它羽翼的力量渐渐匮乏;三秒,它的舌尖开始渗出血来……它终于不堪重负,而你也无心再拖累它,于是你对它说:“放开我吧,你弄疼我了。”
它开始鼓励你,给你讲在外面世界听来的,你渐渐放弃抵抗与挣扎,兴致缺缺。它终于放下你,飞出井口,转过头来感叹你的不思进取。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其实你想说:“在半空中被扔下那么多次,真的很疼。”
于是,后来你对着那些想拯救你的鸟说:“谢谢你,但是我不想走了。”
就像这些年你遇到的那些人,他们总是企图看到你的灵魂却在你开始回应时选择了放弃。你一直期待靠近别人或是别人的靠近,最终却是对着自己的形单影只自嘲不已。因为你的懦弱,因为你被摔疼过,因为你没办法相信下一只鸟是不是不会弄疼自己。
你在静得没一点声音的夜晚忽然惊醒,为梦中走丢的那些人。也曾有一瞬间的孤单,即便不畏惧黑暗却湿了眼眶。你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到底有没有人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渴望大片温暖柔软的阳光,卑微地等待有人为你打开黑暗的咒语。因为,你那么痛恨又恐惧着一种东西,它叫寂寞。
你时常假想自己有一双翅膀
飞过田野越过山川穿过森林绕过心事流淌的河
自由是心里的另一个念想,渴望自由的人心里都有不被常人理解的寂寞。
你时常嬉戏在四季的风霜雨露。春的黎明贪恋鸟语花香,夏日绵绵清爽的河;夏的清晨唱着北雁南飞,秋霜染醉山林的歌;秋的夜晚数着冬日壁炉前温暖漫长的寂寞;冬的晌午细细抚摸草长莺飞,春光轮廓里的生机勃勃。
你时常游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瑞士漫天的花铺就粉雕玉琢的冰雪宫殿,阿尔卑斯山下的甜蜜誓言被掩埋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加拿大被霜染醉的枫叶林里,有没有一只麋鹿奔跑着其实是在跳不知名的舞蹈;墨西哥的金字塔里有没有流淌着一支动听的千年歌谣;英伦大雾弥漫的城空渲染着沧桑的浪漫;塞纳河的左岸又交织着多少不败光阴,爱与恨的故事。
你时常在变幻莫测的天气中沉醉。霏霏细雨的夜晚哼着悠扬的悲情曲调;晴空万里下做一次心满意足的日光浴;风轻云淡的下默写关于女儿的对白;摘掉棉围巾,在冬雪肃杀时看雪人流下的眼泪回归。
你懂得如何放空自己,如何在憧憬中打破自己衰败的心情。自由与寂寞本身就从属于一个整体,你憧憬着自由,寂寞于你,理应在劫难逃。
寂寞多么让人难为情,因为它时常惹你无故的难过,无故的沉默。有时候你突然就安静下来不想说话,你无缘无故地悲戚,用掩盖眼底的灰色……多少人嘲笑着你神经质般敏感的心事。
可你不知道,你一早就爱上了那种落拓的寂寞。
后来的你
死于一种叫做作茧自缚的寂寞
你曾经想过,如果你说你过得不好,是不是就会有人拯救你于水深火热。
可是救世主的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
或是你等到了自己的救世主却不再想逃离那种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世界。
寂寞,一个人,就好。
因为你有拒绝别人的洒脱。
因为你已经死了,死在了作茧自缚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