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有没有一张大床
静谧炎热的午后,窗外蝉声绵绵,不免觉得有些聒噪不安,而我却心静如水。想到蝉,中的炎夏,往事的回忆不禁灼烧眼眸,我的心像翻滚的海浪不能平静。
曾经听说旧时古人故去,常用玉雕的蝉做殉葬品。而诗人们更是对蝉有更深的,骆宾王有“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蝉,在他的笔下,已然变成了高洁意象的化身。唐代诗人虞世南咏蝉:“垂缕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蝉栖梧桐,那是凤凰一样的尊贵。自然,蝉栖息性很强,虽非独桐。
蝉的一生要花许多,每一只蝉至少需要7到15年、甚至20年的幼虫时间,才会从土壤中破土而出爬出地面羽化成蝉,展翅翱翔的日子也只有短短的2周左右。一生经过多次的蜕变,才能变成以树为床的知了啊。
这让我不禁想到了刚刚离开的爷爷,在我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现代陶渊明:斟一壶小酒,拿着一条猪鞭,整日与一头猪穿梭在邻边的大大小小的村庄,无论冬夏,起早贪黑,都不会感到苦与累,或者说即使再苦再累也没有什么,因为他很,那时爸爸还在教书,爷爷很要强,很固执也很坚强,在我心中是个豁达的人,不会因为得失、钱财而斤斤计较,而不高兴,整日爷爷乐呵呵的,遇到熟人时聊天就会忘记时间,小时候爸爸经常带我回老家,每次爷爷都是忙着的,等到我们的条件好些了的时候,爸爸就和妈妈商量着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享福,不要再干了,可固执的爷爷还要继续干些日子,可是,计划赶不上计划,爸爸在那个中秋节之后出车祸离开了,陪了我13年的爸爸去了遥远的地方。
于是他变了,强忍着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爸爸是他的骄傲啊,就这样没了,心中的痛是不言而喻的。可面对年幼的我和弟弟,柔弱的妈妈,他坚强起来,鼓励妈妈坚强些,好好带两个孩子……从此以后的七年里他不再乐呵呵的了,他开始好好种地,尽量多养猪、赶猪、放猪,尽量多挣些钱,帮助妈妈,可是他经常说他力不从心了,要不然会挣更多的钱。刚开始的那些日子,妈妈不好,弟弟太过年幼,给爸爸上坟的事都是我和他一起的,每次到爸爸坟前,他都泪流满面,爸爸的坟就在门口的那片土地上,每次和他在一起,他都会不时地往那边望望,然后眼里溢满泪水,他喝酒的习惯还未从改变,而我知道他是借酒消愁,殊不知愁更愁,然后和我说一大堆的话。爷爷一直还是坚强的,他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尽管打晃,还是骑了四十多里路去看望我们,每次都会给我们买点东西,走的时候还会塞给我们一些零花钱,每次让他多在家里呆一会,他总是推辞:待会我还得放猪。就继续打晃着骑回去,继续忙着。
爸爸走的这七年里,我长大了,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有爱我的妈妈和爷爷,心里就不会觉得苦,总以为爷爷身体很好,能活百岁,总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可以随时向他们撒娇,总以为即使天塌了,也会有爷爷与妈妈帮我扛着,他们是我的依靠。太多的总以为,却疏忽了岁月这个不饶人的东西,疏忽了爷爷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
还记得上次离开家的时候,对他的恋恋不舍,没想到最后说的再见却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等到几个月之后回来,却见到了躺在床上的他,握着我的手,没有任何的语言,只能用眼泪来表达我们的,其实不能说话没什么的,只要他好好吃饭,就可以好,我一直抱着这样的态度,可是一生要强的他却不肯吃东西,连数月不吃东西,只靠着打葡萄液来维持生命,瘦骨嶙峋的,没人可以劝动他好好吃饭,因为他的固执与倔强。
接到大爷的电话,说他快不行了,我们急匆匆的回家,到了他在的屋里,屋里坐满了人,他们在一边谈话抽烟,唯独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大口而急促的呼气,不再翻身,我在旁边喊他,他却毫无反应,眼睛紧闭,别人都说人在弥留之际会记起他在世上发生的一切,也会记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我就在他旁边,他会不会想起我?而他怎么不理我呢?
随后,他咽下了中的最后一口气,家里的长辈忙着操办他的葬礼,七年前的情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还是一样的人,还是一样的地方,只是少了爷爷的身影,他不再和我说话了,不再庝我了……
也许七年前的我太幼小,不懂生离死别,现在才知道,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就是这样,生老病死,太过脆弱又像是常规,亘古不变。
妈妈说爷爷他去陪爸爸了,爸爸不再了,又说爸爸和爷爷都是好人,上帝把他们安排在天堂里享受清福,不再劳累了,也没有烦恼了。可我想知道,天堂里有没有一张大床,供爷爷和爸爸在一起好好歇息?我想会的。
天堂里默默保护我的两棵树,放心吧,我已长大,妈妈和奶奶和弟弟我会照顾的好好的,我们会好好的生活,我们会把痛埋藏心底,坚强的活下去!还记得当时爷爷在病榻上,我给你说我写些东西挣了稿费,他笑了,无论能走多远,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天堂里默默保护我的两棵树,你们累了,也要记得躺在那张大床上好好休息吧!
蝉一直叫着……
作者:点一杯开心果联系电话:13815357329:22492502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