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恋歌②
梦醒时分
有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但是她不是刻意要和翔赫说谎。有珍只是对自己解释着,不过是晚点跟翔赫说而已。
餐厅里尴尬的晚餐进行的时候,翔赫从头到尾到没有任何不满地表情,但他绝对不会轻易忘记这被人背叛的感觉。彩琳和民亨开心地聊着他们在巴黎相遇的过程,翔赫想让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他和有珍即将要结婚上面,但是他们两个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感兴趣。翔赫的心中如被锐利的刀划了千道万道似的,怒火中烧的强烈感觉使得他的一直没有办法平息下来。
即使是他们离开之后,在只有两个人的里,翔贺还是不停地游走于在天堂和地狱间的,他感到一股令人不安又恐怖的感觉,到底那股恐惧是从哪里来的呢?翔赫一直不能阻止这种感觉的侵袭。
一想到这是有珍欺骗自己,翔赫就觉得好痛苦。但是翔赫自己本身,感到愤怒的不是对于有珍说了谎的这件事。翔赫真正痛苦的是,有珍因为一点小事就动摇自己的心意。因为有珍在看到民亨的同时,就又再次跌入俊祥的回忆里,不断地挣扎,动摇自己的心,翔赫感到无法忍受。
因此翔赫连不该说的话都一股脑地说出来。他马上说出了令自己都会后悔的话:“有珍,你把工作辞掉吧!”
对于有珍来说,工作可以说是生命的全部也不为过,是能让她始终坚定地只望着一个地方,毫不动摇坚持走下去的生命的根本,但是翔赫竟然叫她放弃对她而言是那么意义重大的工作。
开着车的翔赫突然用力的踩下油门,来到了河边。不知道过了多久,翔赫的呼吸才平静下来。
“翔赫,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道歉的话,我现在没有办法说出来,因为我太愧疚了,是的,没错。我好像不想和你说我和那个人一起工作的事,因为我想起了俊祥。因为看到他我了很久,但是我觉得很好,虽然他真的不是俊祥也使我伤心难过,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好。能和一个长的和俊祥那么像的人说话,一起笑……这样不就好像俊祥还活在世上一样吗?”
翔赫看着边说边掉下眼泪的有珍,心好像沉到更深很广的海里去一样,心碎了,要怎么面对有珍这样的反应才好。
已经有点开始习惯了。自从俊祥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对于这样的有珍,翔赫已经有点感到习惯了。即使如此,不希望有珍继续这样下去的翔赫,心中也仍是常常动摇着。虽然下定决心不要理会,至少有珍还在自己的身边,叫自己应该要满足,不管他怎么反复记以坚定自己应该坚定的东西,但人的一颗心岂能真的随心所欲便控制得了呢。如同只要被一点小小的风吹抚就会掀起微微的波浪一般,翔赫的心老是动摇着。
他第一次望着有珍时感到难以形容的悲伤,第二次望着她时眼泪已不自觉地流了下来。第一次是由于有珍不断地朝向俊祥,想要赶上前去与他并肩而行的身影,第二次是由于翔赫自己不断地朝向有珍奔跑想要与她并肩而行的身影。
俊祥的前面没有一个人,而翔赫的后面也没有人。所有的人都是把手往空中乱抓,像是在做特技表演似的。翔赫对于这出讽刺的剧,只是露出苦涩的笑容。
“有珍,我仔细想想后,觉得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能也会说不出口,所以我想你要和我说出那种话的话,你一定会比我更难过挣扎。”
听了翔赫的话,有珍心里面所有的话,全都化成了决堤般的泪水。现在该是眼泪止息的时候了吧。翔赫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有珍怎么都无法从痛苦的深渊解脱的神情,他不得不只是不断地期盼着所有的一切,能在某一瞬间里像从深渊里传回来的回音一般,回到他的身边,他只能等待那天的到来。
“那个人虽然长得和俊祥一模一样,不过他并不是俊祥啊,你就一边与他一起工作,自己好好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俊祥,我没有理由要你放弃你的工作,所以我刚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翔赫的心坚定得再也不动摇了,他确认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等待有珍真正来到自己身边的坚定,另一方面也像是施展催眠似的,也让有珍感受到自己坚定的心意。
彩琳担心地跑到有珍工作的地方,一直对她说个不停。她说对不起她,没有管好民亨的嘴巴,对有珍很感到抱歉,而且彩琳以为翔赫一定会阻止有珍和民亨一起工作的,但是彩琳却透过有珍终于确认自己想法已经越来越扭曲了。
“那个人,长得虽然一模一样,但不是俊祥不是吗!”
彩琳想起刚刚好像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样,正在开车的她猛然刹住了车,越想越觉得生气。她觉得她不能就这样停在这里,不展开任何行动,她没有办法让有珍和民亨就这样一直工作下去。
彩琳拨了电话给某个人。
不久后,有人开了服装店的门走了进来,走进服装店的真淑,新奇地看着华丽又大方的店里,彩琳步下了楼梯,对真淑笑着。
……
彩琳在喝茶的时候,好像有点故意要做给真淑看一样,对着店员交代这个那个的,店员了解了之后,点了点头走下一楼,真淑看着彩琳那样的背影好不羡慕。
不想露出马脚而错过机会的彩琳,小心翼翼地对真淑谈着话,找适当的话题聊,问真淑毕业以后做过哪些工作等等的问题,真淑就说了很多她做过的工作,待过百货公司,也上过手工艺教室,料理教室……,彩琳耐心地等她说完,问真淑愿不愿意来店里帮她的忙。没发觉彩琳的嘴角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的真淑,只是为自己可以获得工作而感到兴奋。真淑终于可以为自己无业游民的划上句点,而彩琳则是地把真淑拉到自己的这一边来。
从彩琳的工作室走出来的真淑,拨了电话给有珍。等到有珍赶到的时候,真淑已经在翔赫和勇国的面前挥舞着酒杯。因为这是真淑终于脱离了无业生活,纪念她找到新工作的庆祝酒宴,真淑只要一喝酒就会变了人似的,但是谁也没有阻止她,让她一杯一杯把酒喝下肚,心里想着这也是个让她舒缓长久以来累积的压力的好机会。
“有珍,你把那个工作辞掉算了!这样也对翔赫比较好啊!翔赫就不会担心什么了……”
听到和有珍一起工作的那个总负责人就是彩琳的男朋友的真淑,趁着喝了酒的机会,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你怎么说也算是翔赫的朋友,那男的是谁啊?你可以边看着他边工作吗?”
真淑生气地看着有珍和翔赫,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往嘴里一倒,有珍不能了解真淑的行为,连答应了有珍继续工作的翔赫也觉得不太能理解。
实在看不下去的勇国,把真淑带到了外面,拉着她坐上出租车。载着两人的出租车消失后,翔赫和有珍一起在深夜的路上漫步着。翔赫一看到路边的花圃,一脚踩上花圃旁的矮墙,开始慢慢地跨出脚步,就像有珍从前一样。以前看到这样的有珍老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走着走着会突然歪了一下失去了重心,但有的时候又能走得很平稳,就像走在孤独的旅途上。
“有珍,我小时候看到你站上矮墙的话,就很想抓住你的手。比起你一个人走的摇摇晃晃的,让我抓住你的手不是更好吗?当你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不要一个人痛苦……,可能我会比你先伸出手把你抓住也不一定……,你也要伸出手抓住我才行。”
有珍站在彩琳的工作室前,看着展示着礼服的橱窗有好一会儿了。有珍想在李民亨面前看起来漂亮点,但是想起了民亨说过自己不管穿什么都应该很合适,就这样从工作室的前面经过。
回到家的有珍,打开了衣柜开始选起衣服来,就在那个时候有珍的电话响了,是翔赫。今天是世运集团的创立酒会,地点就在世运集团所经营的世运饭店里,翔赫刚好和要见面的客户约在那儿,所以打了电话给有珍。
“你要穿漂亮一点来哦!”
挂了电话后的有珍歪着头,不清楚翔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珍又走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不过都找不到适合穿去酒会的衣服。
这个时候,真淑拿了一件漂亮的一件洋装站在那儿。有珍才惊讶地看着真淑,真淑一会儿就把有珍变成为有珍自己都想像不出来的漂亮模样。有珍难为情地有点犹豫着要不要就这样穿,真淑则一点也不吝啬地,不断地赞叹有珍。真淑把自己的皮鞋也借给了有珍,把有珍变得极为完美。
对着为自己的模样感到有点难为情又别别扭扭的有珍,真淑拍了拍有珍的背给她信心。看到有珍打扮的按照自己所希望的,能够在酒会上看起来光芒四射的样子出现时,真淑才松了一口气。
前几天喝了酒而对有珍乱说一通的真淑,因为心里一直都觉得很过意不去,一知道有珍要参加世运集团举办的创立酒会,就下定了决心要为有珍买一套漂亮的洋装给有珍。在彩琳工作室上班的真淑,算了算自己的薪水,并从工作室里众多衣服中选出来的一套衣服比较一番,考虑清楚之后,正想把它买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彩琳,手里拿着一个装有衣服的纸袋,往真淑丢了过去,说是和有珍的尺寸相似的衣服。
真淑打开了纸袋,那是民亨买给彩琳的洋装。但是真淑并不知道这件事,知道那件洋装是彩琳从民亨那里得到的礼物,只有彩琳和民亨而已。
“就说是你买给她的吧,这样的话有珍才会穿的,我想你也知道,有珍和民亨一起工作,如果我的朋友在民亨面前看起来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的话,我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吧?”
真淑惊讶地张着嘴,一时无法闭上。对于彩琳真正打的算盘什么都不知道的真淑,只是对彩琳的心思有点感到惊讶,但是想到可以把衣服拿给有珍穿,就觉得心满意足的。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有珍,走进了世运饭店。
由于从头到脚都不是有珍平时会穿的装扮,加上因为鞋子太大,连走起路都觉得怪别扭的,有珍觉得好辛苦。有珍问了化妆室的位置,走进了化妆室。看着映在镜子上的自己,有珍无奈地对着镜子滴咕着:“就硬要做从来没做过的事,现在尝到苦头了吧……”,有珍觉得口红的颜看起来好像太浓了,用面纸擦拭了嘴唇之后,索性就把擦过的卫生纸往后脚跟一塞。
等到有珍回到酒会时,已经来了很多人在酒会之中穿梭来回着。在酒会的一角和彩琳在一起的民亨,注意到了有珍的打扮,感到非常地惊讶。
有珍穿着和彩琳一模一样的衣服出现在他的视线。彩琳好像受到冲击一样的看着有珍,好像要晕倒了一样,民亨则扶住了她。
“你还好吧?”
“我没事,民亨!我去穿外套好了,我觉得对你有点不好意思……,你看到有珍的时候,就假装不知道好不好,就装作我没有穿这件衣服来一样。”
彩琳正要站起身去穿外套的时候,民亨冷漠地看着有珍,想起彩琳和自己说过的话。有珍对翔赫隐瞒自己和他一起工作的事实,还有有珍喜欢模仿彩琳的习惯,甚至跟着彩琳连喜欢的人也要跟着喜欢等等,还有明明就对彩琳说民亨送给彩琳的衣服不好看,自己却穿了和彩琳一模一样的衣服出现在酒会上……。民亨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甚至怀疑着自己看到的会不会是假的。
有珍则和其他一起工作了人谈着话。但是感受到正有人望着自己看的有珍,抬起了头看看四周,她看到民亨靠在墙壁上,正看着自己。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嘛,不过我好像常看到这套衣服呢。”
民亨走向有珍对她说道。
“有珍,好漂亮哦,很适合你!”
披上外套的彩琳看着有珍,若无其事地和有珍说话。
“民亨,我该走了,不然会来不及去会场”
彩琳指着手表,民亨则牵了彩琳的手,慢慢地走出了酒会。有珍看着他们俩勾着手臂慢慢走出来酒会的背影。一直看着两人背影的有珍,对突然变得判若两人的民亨的举动感到颇为在意。但是没过多久后,有珍的后脚跟因为疼痛而不能再继续站立,而离开酒会会场的有珍,走到会场外饭店的一角,把皮鞋脱了,站着想要休息一会儿。
“说起来有点可笑,有珍明明就有了翔赫……,不过民亨啊,不知道有珍有没有和你说过你长得很像谁,说和自己的对象很像等等的话……,听过有珍那么说的,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不被她拐走的。”
民亨越来越不相信有珍,对着彩琳搭计乘车离开的背影注视很久的民亨,感到一阵虚脱感正侵袭着自己。他一直相信有珍不会是那种人的……。
民亨想再回去酒会的会场,在经过饭店的大厅时,看到了有珍一拐一拐的往自己的方向跳了过来,民亨停下了脚步看着有珍,有珍一发现民亨,就赶紧把拎在手上的皮鞋丢到地上穿起来。
“那双皮鞋……,不是你的吗?”
“啊?是啊,是朋友的。”
“这样啊?到底哪样东西才是有珍你的?”
民亨笑着对有珍问道。有珍觉得民亨今天感觉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心里紧张的扑通扑通跳着,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呢?
“郑有珍,你好像很有对让别人吓一跳的天份哦,不知道你的意图是什么呢?”
有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为什么民亨今天要这样对她,就算有珍身上穿的衣服是彩琳给她的,她也不能理解民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真淑并没有对有珍说,衣服是彩琳给有珍的,但是彩琳却拜托她不要跟有珍说……
“有珍!”
翔赫站在民亨的后面叫了有珍。民亨对翔赫礼貌性的打个冷冷的招呼后,往酒会的会场走进去。翔赫莫名其妙地看着民亨离去后,又再一次地望着有珍身上穿的衣服打量着,为他从来就没有看过有珍穿这样。把有珍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的翔赫,觉得有珍正逐渐地在改变着,他从来都没看过这样精心打扮的有珍,翔赫的心里又隐隐地泛起一阵忧郁。
翔赫看到有珍为了要在民亨面前能展现美好的一面,而做了那么大的改变时,不禁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翔赫虽然又再一次的对有珍感到失望,但内心已经开始原谅了她。总有一天有珍会为她现在的行为感到不值得的。
在北极星的办公室里。胜龙因为即将要把他一个人留在办公室而独自离开的有珍和静雅,不满地赌气着。连创立酒会也把他忽略,只邀请有珍和静雅,到现在都还觉得很不满。后来虽然静雅因为妈妈的生日没有办法出席,但胜龙还是一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样子。
还有三天左右才能离开滑场的工地现场,但是有珍和静雅已经在整理行李了,胜龙不高兴地看着她们两个。
“因为就只有今天有时间啊,明天在马尔雪公司进行完最终会议后就直接要下班了。”
胜龙看着仍然没有想到自己的静雅。
“学姐,胜龙好像在生闷气。”
“不是,他是在气别的事,喂!我们是要去玩的吗?”
“学姐,这样不行啦,胜龙,今天我们请你去喝酒!”
有珍一说,胜龙好像已经等着个答案很久似的样子。
“我可不要随便喝喝!我要喝好酒还要喝到爽为止”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打算说要聚集大家,来开心地Happy一下。”
这下心情变好的胜龙,帮静雅要放到车上的行李提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静雅和胜龙都已经有点醉意了。走到外面来的有珍扶着静雅,静雅则一如往常的吵闹着。
“在我人生中最灿烂的花样年华是二字头的那十年,现在已经快步入中年的三四十岁了,我决定了,我要一个人活下去!”
“学姐,我们再继续喝吧!”
“吵死了!没有男人我也可以活的很好,郑有珍!干杯!”
“这个疯了,真的疯了。”
胜龙看着拿着酒杯面对着有珍的静雅,说出了这句话。
“胜龙啊,学姐好像喝醉了,我们走吧。”
静雅听到了有珍的话,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可怕地瞪得大大的。
“这怎么可以呢?走什么?要走去哪里?今天我可是把我人生隐藏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你们了,走,走吧!下一次我请客!”
“啊,每天都请客……,你不要都光是用嘴巴说说,真的请一次好不好?”
胜龙看着扶着静雅走着的有珍,不断嘀咕着。
民亨在办公室里整理着资料。秘书把一个袋子拿给民亨。
“上次拿去洗的照片我去拿了。”
“谢谢,你先下班吧,我还要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
秘书一打开门走出去,民亨就迫不及待地撕开了装照片的袋子。洗出来的相片是从上次在滑雪场时,放在借给有珍穿的衣服口袋里的底片洗出来的,民亨一张一张翻看着在滑雪场的四处照的照片,在翻到照着自己的样子的照片时,民亨的手停了下来。惊讶的民亨看着那张照片,继续地往下翻着。看着各种姿势被照下来的照片,民亨的思绪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他把照片放到桌上去,出神的看着窗外,陷入深深的思考里。
“有珍老是模仿我,甚至连我喜欢的人她也跟着喜欢,到底为什么她不和翔赫说和你一起工作的事呢?”
“对于心爱的人来说,彼此的心不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家吗?”
民亨脑里希望相信有珍,现实中却又是相反的令人无法相信,思绪复杂的翻转着。
“你还没下班哦?”
金次长走了进来。
“马上就要去Happy了,要不要去喝一杯?”
金次长兴起了喝酒的念头,看着民亨。犹豫了一下的民亨整理了自己复杂的思绪后,站了起来。
“前辈!有个女人看起来并不会很奇怪……,可是举止却很怪异。老是做一些表里不一的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在上次遇到有珍和翔赫的爵士酒吧里,民亨把酒杯放在桌上,一脸心事重重地问道。
“你现在是在问我啊?是你这个高手在问我吗?她不会是要找你一起上床吧?”
“我不是在说那个啦!”
“少来了……?很可疑哦!到底是谁?是谁想捣乱高手的心思?来,告诉我。”
民亨把酒喝光来代替了回答。
这个时候静雅带着朋友走了进来,找了位子坐下。桌子上的酒瓶转动着,指着静雅停了下来。静雅把酒杯拿起往嘴边一靠干了杯。
“学姐,你这样叫谁敢去喜欢你啊?”
“是啊,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在单相思,怎么样?喂!快点转酒瓶!”
再次转动起来的酒瓶这次指向了有珍。胜龙大声地欢呼着,好像转的刚刚好一样,把头转向有珍。
“对你我还真的有很好奇的事,十年来你真的只喜欢金翔赫啊?我好好奇哦!”
有珍很为难。甚至想马上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珍站了起来,避开了一直固执地问着自己的胜龙。这时看到有珍站起来的金次长,对着有珍挥挥手。
民亨和金次长换了位子来到有珍他们这桌来。
“现在增加了新的成员,继续刚刚的吧!”
“继续什么?你们在玩什么?”
金次长问道。
“真心话大冒险,要开始了吗?”
“等一下,刚刚有珍还没说呢?说来听听吧,你的初恋。”
有珍看着为难着自己的胜龙。
“有珍好像不太想说,那么监理代替她回答怎么样啊?”
“我不记得了,现在喜欢的人比较重要吧,我不太想那种事的。”
“不愧是花花公子,连爱情观都俐落地毫不拖泥带水,对于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恋情一点都不依恋……,不过现在我也对有珍小姐的答案开始感到好奇了耶,有珍小姐的初恋……。”
金次长看着有珍说道。
“有珍不会喝酒,所以用可乐干杯!你喝可乐应该不会醉吗?”
“饶了她吧,她要是一聊起来会没完没了的。”
民亨虽然一副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不过冷冷的丢给有珍的话却带着刺。有珍再也忍不下去了,然后吃力地把放在前面的酒给干了,静雅和胜龙惊讶地合不起嘴来。有珍喝完把酒杯放下,瞄了民亨一眼,民亨也冷冷的回了有珍一眼。
“果然,我就说女生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喝酒的是假的吧,来,再喝一杯吧!”
金次长又帮有珍空空的酒杯倒满了酒。
不知过了多久,桌子上躺着满满的酒瓶。大家虽然都喝醉了倒坐在椅子上,就只剩民亨和有珍还没有很浓的醉意。
“监理,你是那种犯一次错就不会再犯的那种人,还是一面想着不该再犯,却还是犯同样的错的那种人呢?”
把酒喝掉的有珍又倒满了酒,她一时视线模糊的不小心把酒杯丢出去,对着观察自己的民亨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珍的眼神迷迷朦朦的。
“我失败了一次就不会再度失手了,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这样啊……那么……心里想着不应该再和某个人见面,不管你多想见到他,你都会忍住吗?还是会再去见他呢?”
“我不会再去见他。”
民亨又坚定地回答道。
“这样啊,真的不一样耶……,真的不一样!可是……,怎么会长的那么像呢……?”
有珍喝醉了,小声的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
突然间民亨不得不感到惊讶,因为几天前彩琳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正一字不差地从有珍的嘴里说出。民亨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有珍,有珍的头抬起来,随即又倒下去。
“长得很像……,你和我认识的人,真的长得很像。”
民亨冷漠地一等有珍说完,又问道。
“和谁?”
“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第一次喜欢的人……”
有珍哽咽的声音混着泪水,痴痴的看着民亨。看着那样的有珍,民亨冷漠地站了起来,有珍想要跟着民亨也站起来,不过才站起来随即又跌坐了下去,民亨把有珍给搀扶了起来,带着没有办法站直身体的有珍走了出去,民亨的表情有如冬天时的寒冷及冷漠。
“喜欢的颜色是……白色,不是白色吗?应该是白色……,不会错的。喜欢的季节是……冬天对吧?……我也最喜欢冬天……”
民亨抱着无法振作起精神摇摇晃晃的有珍,进了自己的饭店房间。把冰箱里的啤酒瓶拿了一罐出来,喝了几口,之后把棉被拿来盖在有珍身上,看了看熟睡着的有珍,正当民亨转过身时,有珍叫了某人的名字。
“俊祥……!”
回过头的民亨眼神依旧冷漠。
“干嘛……?”
有珍惊吓地弹了起来,
“这不是梦吧,温柔的俊祥回应了我叫他的声音。”
民亨走近有珍。
“俊祥……!”
民亨温柔的看着有珍。
“真的是俊祥……是你吧?对不对?……是你吧?”
有珍流着眼泪抓着民亨。民亨也抱住了有珍。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一次都没忘记过你,从来没忘过,这不是梦吧?”
“你那么想念我?”
“为什么你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我有多想念你,你如果知道我很想念你的话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因为我有彩琳啊!”
“你最喜欢的人不是我吗?你忘记我了吗?你把我忘记了吗?”
“没有……”
民亨把有珍的眼泪拭干,一面把脸靠向有珍,有珍感觉到民亨的脸靠近,自然的闭上了双眼。
“实在太容易了……郑有珍小姐!”
看着闭着眼睛的有珍,民亨冷漠地对着她说,冷冷地笑了一下,有珍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民亨。
“这个与初恋长的很像的男人的,你说完了吗?……怎么样?这是我听过的故事中最难听的!”
“俊……祥……?”
还不愿相信的有珍对着民亨叫着。
“够了吧!你流泪也流够了,喝酒的时候时机也抓的很准,长得很像的男人的故事也说完了,你现在还剩什么戏演给我看?难道你连好朋友的男朋友也这样诱惑吗?”
看着紧抓着自己的手的民亨,有珍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就这么的看着李民亨。
“李民亨?你在说什么?”
“是的,我就是李民亨,怎么,很可惜吗?那你要不要继续演?我是没有理由拒绝你,我也不排斥啦。”
有珍看着一步一步往自己逼近的民亨,急忙地挣脱后抓起了皮包,有珍是知道自己喝了酒而失态,但她感到连自己心里面初恋的都完全被瞧不起时,她顿时感到很不能忍受。再加上令她更不能忍受的是,民亨把自己当作随便的女人,以为自己想要轻易地拿俊祥当借口去勾引他的那种贱女人,这种心态真是令她无法原谅。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民亨抓住了有珍的手。有珍随即狠狠的甩了民亨一个巴掌,已经受到伤害的灵魂颤抖着身体,忍受不住痛苦的心情,开始流下了眼泪。有珍走到街上,泪水已经止不住了。没有办法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民亨已经对把他错认为俊祥的有珍,重重地伤害了她。
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但还是看不到有珍的身影。民亨有点在意却装做没事发生的样子,后来越来越无法忍受。金次长正开着会,这时有珍匆忙的跑来坐到位子上。连一眼也不看民亨的有珍,表情泰然地看着开会的资料和设计图。
和同事做最后的确认后,会议结束,人渐渐往外面离开。
静雅站在门外等着有珍的到来,金次长也走过来问有珍来了没,然后看看四周。金次长看着指着会议室里的静雅,想起民亨难得出现的失望脸孔。
在开会前,民亨问金次长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时金次长心里有了一种直觉,民亨的心里除了彩琳,又多了一个人。
民亨和有珍之间互相对对方警戒着,两个人站在跷跷板的中间,巧妙地维持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民亨虽然先开了口,但有珍随即说出了道歉的话。说着自己因为喝醉酒而失了态,民亨看着有珍很诚恳的样子,但还是一脸怀疑的看着有珍。有珍也不在意民亨的表情,和他再次道歉着说因为自己有很久一来都一直想见到的人,所以才会产生错觉。
民亨问有珍确定是否昨天真的是因为喝醉酒而产生那样的错觉。因为有珍的眼神以一个酩酊大醉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真诚了。
“那么,监理你是说我根本没喝醉仍然对你那样……?那种不可能的事怎么会……”
“我要确认的不是那样的事,我是不希望这会影响到我们以后的工作……”
有珍觉得很冤枉。好像反倒被训了一顿般。
“你看看这个戒指,我订婚了,所以我不是那种人,加上彩琳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这样对她……?”
“是啊,怎么会这样我也很想知道!”
有珍一瞬间放弃了要辩解的念头,突然从被冤枉的拘束中脱离出来。
“对不起,我以为你能了解,因为你长得像他……就像他一样了解我……因为你们真的长得很像……不过原来这也是我的错觉,很抱歉……我会尽力不影响到工作,并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有珍话一说完就很快地离开了走出会议室。民亨又开始感到很困惑了。有珍真诚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在说谎。
不论何时总在那里
“爱的逃避……!”
“哇哇哇!不赖嘛,真令人羡慕呢。”
有珍在走廊遇见俊祥,并和他一起进教室时,班上同学全都拍手喝采地逗他们两个人。两人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走进了教室。原本喧哗吵闹的学生们全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有珍跟俊祥也回到位子上。老师检巡教室一圈之后,把点名簿重重地往讲桌上一摔,并大声地怒斥:
“你们两个,给我出来。昨天连我负责的自习课都有不知死活的学生敢逃课……江俊祥、郑有珍,你们给我站起来!江俊祥,你好大的胆子,自己逃课还嫌不够,居然煽动郑有珍跟你一起逃课?虽然郑有珍常常迟到,却不曾逃课,一定是你叫她一起出去的吧?对不对?”
“对不起。”
俊祥低着头道歉时,有珍马上打断他的话说:
“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也想出去,所以才会出去的。”
虽然俊祥用眼睛暗示有珍不要说话,有珍还是执意说完。听完有珍的话,老师更生气地对他们两人吼道:
“你们不但逃课,现在是怎样?在我面前演起爱情戏了是不是?真不像话……罚你们扫一个月的垃圾场。”
“有珍,江俊祥是不是威胁你?”
真淑用很凝重的表情走近正在洗手的有珍时,问了这一句话。有珍无可奈何地转头看她。
“不是吗?那你干嘛跟江俊祥这种坏学生一起逃课呢?”
“其实他并没有你们想像中的坏。”有珍笑着说。
“什么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坏?我会帮你跟同学们解释清楚的,你不用担心。”真淑抓着有珍的手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时,厕所的门喀啦一声被打开,彩琳和几个女学生一起走进来。
“郑有珍,你没听我说过江俊祥是我的吗?”
“听过,怎么?”
“听过?听过还在他面前卖弄什么风骚?”彩琳就好像被抢了男友一样,气呼呼地逼问有珍。看到那样的彩琳,有珍也只能自叹无奈。
“风骚?”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装作是朋友的样子接近男生,再勾引他们,这不就是你们这种人的典型手法吗?”
“动不动就说自己知道什么什么,那么厉害的话,不会照照镜子看自己多骚啊?”有珍走近彩琳,掀了她的裙子后就快速地走出厕所。被有珍突袭的彩琳生气地胀红了脸,瞪着消失的有珍的背影。
下午扫地时间。
有珍跟俊祥一起扫垃圾场。俊祥扫落叶,有珍把落叶堆入垃圾场中焚烧。闻到焚烧落叶冒出的烟味时,有珍脸上不自觉地堆起了满足的表情。
“嗯……就是这种味道啊。以前在念李孝石的《燃烧落叶》时,特好奇那到底是什么味道。有人说焚烧落叶时会冒出易熟的榛子味,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榛子味……现在终于知道了。”
有珍看着俊祥那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的脸,接着说:
“那是爸爸的味道。小时候……爸爸偷偷背着妈妈抽烟被我发现时,一定会抱着我,跟我说那是我和他之间的小秘密,要我好好保守,就跟当时爸爸身上的味道一样。”
有珍继续满足地闻着焚烧落叶时冒出的味道。
“有珍!”
“嗯?”
“我有话想问你……你是那种犯了一次错,就不会再犯同样错误的人吗?还是即使不想再犯,却总是一再地重蹈覆辙的人呢?”
不懂俊祥突如其来的问题是什么意思,有珍只好呆呆的看着他。
“举个例来说好了……下定决心不再和某人见面,却很想他的时候,你会去跟那人见面吗?”
“嗯……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去跟他见面吧!”
“为什么……?”
“就只是想见嘛,哪需要什么理由。”
有珍看着俊祥的脸笑着回答。这些话在俊祥心里泛起了阵阵的涟漪,慢慢扩散开来。和有珍分开后,原本往回家的路上走,却压抑不过心中泛起的那阵阵波澜,而决定让它决定方向。停下脚步的地方是金教授的研究室门前。他犹豫了起来,好几次想要敲研究室的门,最终还是放弃要离开时,有人走了过来。正是金教授。
“你不是上次来上过我的课的那个学生吗?”
金教授对自己的记忆丝毫不怀疑的,就抓起没说话的俊祥的手,一起走进研究室。面对着显得有点尴尬,而正在环视研究室的俊祥,金教授边把水装进咖啡壶里边问道:
“总觉得你很眼熟。怎么没想到你有可能是翔赫的朋友。对了,和我一起念书如何?除了上学之外,一星期和我见两次面,一起念书,对你的未来也会有帮助……”
“为什么您要这么特别照顾我呢?”原本专注看着桌上翔赫照片的俊祥调过头来问道。
“并不是想要教你,不过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所以不要感到有压力。”
看见俊祥的视线再度落到桌上的照片,金教授坐到他面前并说:
“那是翔赫初中时的照片。他在学校表现如何?即使不像你那么优秀,他也是个满善良、又跟同学相处融洽的人吧?”
“我和他……不是很熟。”对于那么冷淡直接的回答,金教授脸色显得很难看,俊祥却不以为意。
“您很疼爱翔赫吧!”
“当然啊,他是我的独子,而且有哪一个作父亲的会不疼爱自己的小孩呢?你父亲一定也很疼你的。并不因为翔赫是我儿子,我才这么说,他真的是个不错的孩子,如果你们能成为好朋友,一定会很棒的。”
听完金教授的话,俊祥的脸上充满了悲伤。
“独子吗?……”
“这是你上次演奏给我听的,对不对?”竖起耳朵听午后广播的有珍问俊祥。他则以满满的笑容代替回答。
“你上次说歌名叫什么啊?”
“……第一次”
“啊!没错,就是第一次,真的是一个很贴切的歌名,这首歌的感觉就跟第一次一样呢!”有珍像是在自言自语似地念着,嘴上挂着一抹温柔的。
“给你好不好?”看着有珍的表情,俊祥不自觉地脱口说出这句话。不过有珍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拒绝了。
“我比较喜欢你弹的。对了!突然想到,上次是我第一次跷课呢!第一次踩着男生的背爬墙,第一次牵手,第一次骑脚踏车,你是我那么多的第一次呢!”讲这些话的有珍,不仅只是脸上,连脖子都泛着一抹淡淡的潮红。看到有珍的反应,俊祥也感受到心里有一股暖暖的东西。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爱。
“星期六……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我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
看着有珍的俊祥,两眼溢满笑意。
“妈……你喜欢爸爸什么地方啊?”有珍托腮坐在缝补衣服的妈妈旁,突然这么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突然很好奇嘛!”
“你爸爸啊,该说他爱慕我吗?总是偷偷地看我……”妈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似的。
“一开始总是对我很不礼貌,又冷淡,我还以为他讨厌我呢。但是你爸爸说那是因为他喜欢我,才会那样子。”
“没错!就是这样,对不对?”妈妈的话一说完,有珍马上大叫地附和道。妈妈略显惊讶又怀疑地看看有珍,轻轻地问她: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哪……哪有。”
“果然没错。”从有珍异常害羞的表情看来,有珍的妈妈更确定自己的直觉。
“日子终于决定了。”不知何种思绪而整晚没睡的勇国,一进教室就这么对有珍说。
“定什么日子啊?”
“就是决定星期六时,去彩琳他们家的别墅联谊啊。你会参加吧?”翔赫虽早已认定有珍一定会答应参加,但还是为求保险起见的问道。
“啊!怎么办?我已经有约了。”没想到却得到出乎意料的回答。
“有约?有什么约啊?”有珍窘困地把话一说完,真淑看着翔赫边问道。
“到底是什么约啊?家里有什么事吗?”
“嗯?”
看到有珍语焉不详地回到位子上,翔赫眯起眼露出怀疑的表情。
“真奇怪,刚刚江俊祥不是也说他有约吗?怪了……该不会是他们俩……没错!一定是这样!”勇国在翔赫的耳朵旁悄悄地说着。听到这些话的翔赫脸色愈来愈难看,他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江俊祥,江俊祥,今天的运势,会在东边遇到鬼……!翔赫,你猜那是谁,是有珍,不然今天放学后你跟在江俊祥后面看看,一定不会错的。”
原本站在走廊的窗边不知看着什么出神的翔赫,脸色愈变愈难看,突然地转过身子,刚好看到了往运动场方向走去的俊祥。发了好一会儿呆的翔赫抓起背包,开始跟踪俊祥。
俊祥走进大学校园里,在父亲研究室的门口停下了脚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流窜在翔赫的身体里,在他跟着停下脚步,躲起来的时候,俊祥走进了父亲的研究室。
翔赫出神似地躲在稍微开启的门缝偷偷地看着两个人。白板上乱七八糟地画了许多图表跟符号,俊祥很认真地在解题,边跟父亲解释他解题的方式,父亲则是边点头边仔细地听着。
“原来也可以这样解啊。”父亲愉快地看着俊祥微笑,俊祥的脸上也愉快地涌出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以后要常常笑。”
看到他和父亲那么互动又融洽的相处情形,翔赫像是要把俊祥看穿似的直盯着他,之后无力地默默离开。
“江俊祥为什么要去父亲那儿呢?他的用意是什么呢?”好像有种说不出来、奇怪的感觉。不过再怎么样也只能带着这个未解的问题回家。回到家后的翔赫还是挥不去满脑子下午看到的画面,心情很是沮丧。
“看来你今天没有家教?”翔赫坐在教室黑暗的角落,用手托着腮问刚走进教室的俊祥。俊祥不解地看着翔赫。
“不知道吗?那我昨天在我父亲研究室看到的是什么?”翔赫冷冷地说道。
突然被冷不防一问的俊祥非常吃惊。
“你找上我父亲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这算什么理由?那根本不关你的事,你说!到底你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你……拥有的东西真的很多。”
“什么?”
“每当我看到你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时,就有一种想把你们的东西抢过来的冲动,这就是我的理由。”
“所以你才去接近有珍?”
俊祥不回答这个问题地盯着翔赫看。
“你这烂人,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对有珍下手?你当有珍是玩具吗?”非常生气的翔赫揪住俊祥的领口说道。
“你只是因为想做给我看才接近有珍,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对不对?你回答啊,是不是?是不是?”
“没错……”俊祥冷冷地看着大发雷霆的翔赫回答。
正当翔赫冲过去想狠狠地揍俊祥时,红着脸的有珍开门走进来,她从一开使就站在门缝边看到全部的情况。
有珍走近被翔赫放开的俊祥,用发着抖的声音问他。
“你刚刚说的话真的吗?还是我听错了呢?”
就在俊祥说不出话来时,有珍愤怒地举起手,给了他一巴掌。三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沉重又尴尬的气氛。
“看来我没办法广播了,我会去拜托真淑帮忙。”对着翔赫讲完这些话后,有珍本该走出广播室的,却停下脚步。
“对了,江俊祥,我忘记这星期六原本已经有约了,所以没办法跟你出去了。”
虽然表面上装得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说这些话,有珍心里却难过极了,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打击一样。看到有珍离开的背影,虽然俊祥觉得很可惜,却又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看,漂不漂亮?”
有珍的妈妈拿出一件漂亮的洋装给刚从学校放学回家的有珍看,有珍看着洋装不发一语。
“约会的时候要穿洋装才漂亮,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买这件,要不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早就被买走了,如何?喜不喜欢?”
“妈,我明天要跟广播社同学一起去爬山,得穿裤子。”
“你上次不是说要约会吗?”
“反正就是这样啦!”
有珍看到妈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表情,勉强挤出叫妈妈放心的微笑后,就回自己房间了,直到背包放下,换校服时,眼眶终于忍不住开始泛滥。
“真不敢相信,一定是我听错了……”虽然想要安慰自己,可是忍了一整个下午,现在才开始泛滥的眼泪却仍是不听使唤地继续流出来,只能全身发抖地呜咽。
“期待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出发了。”等出发时间等了很久的勇国红着脸开口说道。
“火车也快来了,我们是不是该走啦!”翔赫看完手表后也这么说,彩琳马上露出了不对劲的表情说道:
“江俊祥……还没有到啊。”
“他又没说他要来。”
看到翔赫的脸沉了下去,彩琳马上接着说:
“来了来了,俊祥来了。”她指着候车室大叫,望着候车室的有珍,突然像是心中大石落地似地露出放心的表情。但是当俊祥眼神投射过来时,她又违背心意地把他避开。看着走进月台的有珍,俊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坐落在山里的别墅美得跟一幅画一样。
“喂!孔真淑,为什么有珍突然连看都不看俊祥一眼?发生过什么事吗?”一进别墅,放下行李后,彩琳马上关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
“要我猜猜看吗?一定是被江俊祥甩了,所以就下定决心讨厌俊祥,该说这是一个受伤的女人最后的挣扎吗?”
“被甩的人不是你吗?”
“才不是被甩,只不过是江俊祥还没有做好对我负责任的准备,不知道就不要乱说……”看着对自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后走出去的彩琳,真淑只能苦笑,心想她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啊。
在二楼客厅的有珍看到彩琳往外面走,也想下楼时,在楼梯遇到正往楼上走的俊祥,虽然俊祥好像想说什么似地停下来,有珍却别过脸的走下楼。俊祥看到不理睬自己的有珍时,纵使原本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很难过,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像被挖空了一样。
大家以火堆为中心围坐在一起地玩游戏故事接龙。有珍在轮完自己之后就悄悄地站起来离开,看到这种情况的俊祥也在轮完自己后,马上跟着悄悄的离开。
有珍走到离别墅很远的地方。
“有珍。”突然有很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转头看到俊祥站在黑暗的角落。
“我那时候说的话,是误会呀。”
“误会?什么误会?”
“……”
“你是说因为翔赫的关系,而来利用我这件事是误会吗?”
“……”
有珍看着没有任何回答的俊祥,继续说道:
“看吧!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到我像个笨蛋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很快乐吗,我因为你说要跟我见面的,感到很高兴啊。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我说那些话是出自真心的。”
“真心?你懂那是什么意思吗?”
“有珍!”
“不要随便说你是真心的,我不相信。”
“不信也没关系,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听我把话说完?”俊祥用一种豁出去的心情看着有珍。
“这次又想讲什么了?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好吧!你说,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为什么你要这样?连我的解释都不听就自己乱想?”
“因为我不想再被你骗,不想再当一次笨蛋。”
“好,我对你说过的话,跟你做过的约定,全都是谎话,这样你满意了吧?”俊祥因为生气而失去理智地说出自己根本没那意思的话。但是那些话就像一把利刃的匕首一般,毫不留情地刺进有珍的胸口,她沉着脸转身跑向黑暗深处。呆了一会儿,说完话后悔不已的俊祥追在有珍后面,不然就没有再次跟有珍独处的机会了。有珍不看路地流着眼泪在山里乱跑。满腔的厌恶、忍不住对他的思念,全都让有珍心情乱七八糟的不知如何是好。
“后面也没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俊祥呢?他也不见了吗?”大家没看到有珍而出去寻找她时,发现俊祥也一起不见了。
“我去找找看。”看到翔赫拿起手电筒往外走,勇国也想一起去却被他制止。
“你们待在这里。如果我们错过有珍怎么办?”
就在那时,俊祥开门走了进来。
“俊祥,你有没有看到有珍?”勇国问道。
“怎么了吗?”
“有珍不见了。”真淑带着一脸哭相担心地回答。
俊祥听到吓了好大一跳。发一会儿愣之后的翔赫带着手电筒走了出去。他边叫着有珍的名字边环顾湖边,更不知道在别墅边徘徊、绕了几圈,可是就是没看到有珍。
有珍好不容易稳定住心情要回别墅,但是环顾完四周却不见别墅的影子,有种奇怪的感觉流进有珍心里,她边审视四周边移动脚步。感到又冷又怕,小声地叫着朋友们的名字,却只是让自己更害怕。这次换大声地喊“救命啊!”,跟前一次一样,只是让更大的恐怖感袭击而来。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传过来,有珍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害怕地看了看四周,还是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的有珍,因为担心跟害怕而没办法再走了。她蜷缩着身体坐在山里的角落,开始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之后,有一道微弱的光照向有珍身上,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确定是往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的。
是俊祥。他的头发全被汗浸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珍跑向他怀里开始哭了起来。
“好险,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
搂着因为寒冷跟害怕而发抖的有珍,俊祥疲累地说着,并安心地吐了一口气。有珍一停止哭泣,俊祥就把自己的围巾围在她身上。
“有珍……”
“……”
“我很烦恼到底该不该来比较好。虽然有点晚,不过再不说好像就没有机会了。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俊祥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珍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俊祥……”
“嗯?”
“我……并不讨厌你。”
“我知道……”
不好意思似的,俊祥一跃跳下陡坡。并对有珍伸出手,有珍害羞地红了脸后,伸手抓住他的手。两个人手牵手地在山里走。走一会儿后看到一片有芦苇丛的丘陵地。不安的有珍东张西望地问俊祥道:
“你真的知道路吗?”
“不安吗?”
有珍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你有没有看到那边有一个W模样的星星?”俊祥指着天空问道。
“那不是仙后座吗?”
“没错!那有没有看到旁边的Polaris?”
“Polaris?”
“就是北极星。在北斗七星跟仙后座的中间有一颗很大的星星就是了。看到没?”
“啊!看到了。”
“以后如果在山里迷路,就先找北极星,然后把双手张开当成指南针。刚刚别墅在仙后座的方向,所以沿着它底下走就可以找到别墅。”
“但是星星的位置不是会随着季节移动吗?”
“但是北极星的位置永远都不会动,所以不管在哪里都可以轻易地找到它,所以如果以后迷路了就抬头找找北极星,不论何时它都会在那里。”
如果迷路的话,就找北极星。不知怎地,有珍听到俊祥的话时,心里有种北极星就好像是俊祥给的礼物的感觉。当有珍迷路害怕的时候,不论何时都会指引她的北极星、不论季节迁移仍会在原处的北极星。有珍的北极星就是俊祥。
有珍看着俊祥轻轻地点头。
“走吧!”
看着俊祥走在前面,开始下山的背影,有珍的脸变得轻快了起来。
“看来还是得去警察局报案了。”翔赫焦躁地扫视四周后这么说着的时候。
“啊!回来了!”真淑看到有珍跟俊祥牵手走回来的模样后大叫着说道。
大家看到之后全都吓了一大跳。彩琳睁大眼睛看完后,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翔赫则是冷冷地看着两个人。
“有珍你会不会太过份了呢?你知不知道所有人为了找你有多担心?……”
“对不起。”
“翔赫是最担心的人。”
“翔赫,对不起。”
“没关系,平安回来就好了。”翔赫虽然很努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却还是流露出痛苦的样子。看了看两人后,就走进里面了。
在窗旁喝着咖啡的翔赫看到独自一人在晨雾里散步的有珍,心情马上一扫昨晚阴霾,顿时愉快起来。翔赫赶紧放下咖啡杯,抓起有珍的外套往外走。
一到有稀薄水雾弥漫的湖边,有珍的脚步更缓慢了,原本安静地跟在有珍身后的翔赫正想开口叫她的时候。
“你起得很早嘛?”
有珍好像在跟谁说话的样子。翔赫环顾四周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俊祥正站在一团团的雾里。隔着有段距离的两人彼此互望开朗地笑着,俊祥把自己原本穿着的外套披在有珍身上。
翔赫悄悄地往回走,留下在雾里散步的两人……
“就这么分手好像有点可惜,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再走啊?”勇国对刚下火车的大伙儿这么说道。
“权勇国,你会请客吧?”彩琳噘着嘴问道。
但是真淑马上打断她的话说到:
“当然不是啊,大家应该要各付各的嘛!哪有叫他请客的道理?”
“我先走了。”翔赫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担心的有珍用眼神跟俊祥示意后就跟在翔赫后面跑了过去,有珍好不容易追上翔赫,但是翔赫不但不停下脚步,反而很快速走着。
“走慢点。”虽然有珍这么拜托他,翔赫却走得更快。
有珍突然停下脚步喊道:“金翔赫!”
翔赫也停下脚步。
“你为什么要这样?以前你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有珍站在翔赫旁问道。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吗?”
有珍不解的摇摇头,“真的不知道?”
看着翔赫的有珍马上懂了似的说:
“原来是因为俊祥啊……”
“……”
“翔赫,其实啊……”
翔赫打断她说道:“你忘记江俊祥是怎么利用你的了吗?”
有珍想要反驳,翔赫却不让她有讲话余地地紧接着说道:
“他对你说那是误会?一定也跟你道歉了吧?很明显,你又单纯的相信他说的话了吧。”
“不是那样的。”有珍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明地着急着。
“今天早上你们在一起的样子也被我看到了,你为什么要像个笨蛋一样相信他说的话呢?像江俊祥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对谁真心的。”翔赫又急又担心地想说服有珍。
但是有珍坚决地说道:
“我喜欢他,我喜欢江俊祥。”
不知是否因为受到打击,原本看着有珍的翔赫慌张地跑走了。有珍没抓到他,只能担心地看远处翔赫房间的灯亮起后就回家了。
有珍走近正在焚烧废纸的俊祥,两眼对视的两人不发一语地继续工作。
“怎么烧都烧不完呢。”原本看着朝天空飞去的余灰的有珍,转头看到想小山堆的垃圾时说道。
“对啊。”
“为什么初雪还不下呢?不是应该要下了吗?”
“总是会来的吧。”
“去年初雪来的时候和翔赫一起做辣炒年糕,但是辣得不能吃,都是翔赫放太多辣椒了。但是他自己却觉得很好吃,连我那份都被他吃光了。”讲完话的有珍眼角泛着泪光,俊祥看着看着,心里好像有什么计划似的对有珍说:
“我让天空初雪下起好不好?”
俊祥抓起装满落叶的布袋,站上垃圾堆,然后把落叶往空中一撒,让它们簌簌地在天空飞。
“如何?很像下雪的样子吧?”俊祥大声地问道。
“嗯!”有珍笑着看俊祥。
“初雪来的话你要作什么?”
俊祥继续把落叶像雪花一样的撒向天空。
“什么?那你要干什么呢?”有珍仰头看他并回问道。
“我要去湖边跟某人见面。”
“你呢?”
“我也是。”
俊祥继续撒着落叶。看着这样善良的俊祥,有珍很意外地感觉到心里变温暖了。
命运的水车
滑雪场就像是白色的雪国。
在工程正式开动前,和民亨一起来的时候,短暂到连好好让心感受的时间都没有,只是走马看花似的一下就走了。虽然公事归公事,但是每每在民亨身上发现到俊祥的影子时,还是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现在不必再作那种傻瓜似的行为了,因为我已经证实他不是俊祥了。
有珍觉悟到李民亨不过是公司的客人罢了,工作结束后,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也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地荒唐,居然会把已经死掉的人跟他混在一起,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愚蠢想法,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像傻瓜一样作些不可能发生的白日梦呢?
一想起俊祥就很痛苦,所以下定决心要把他忘了,但是偏偏越是努力忘掉的人,却记得越清楚越牢。有珍决定从现在开始要偶尔说说有关俊祥的事。因为既然怎么努力都还是忘不了的话,不如把记得的所有事情尽情地向可以听自己倾诉的朋友说,这样或许就会慢慢忘记了吧。只希望俊祥不要再让自己更痛苦了。
是因为这么想的缘故吗?所以提着行李到房间,在走廊遇到民亨并跟他视线相对,他却别过头去时,自己并不会觉得太难过。因为他不是俊祥,而是李民亨。
回到自己房间的有珍,走到房间阳台尽情地欣赏这广阔无际的雪国,有种好像自己已经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避开有珍眼神的民亨也选择坐在一个可以把整个滑雪场尽收眼帘的咖啡厅,细细地欣赏窗外景色。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转头一看发现是之前帮金次长算塔罗牌的静雅,她说也要帮自己算算看。
民亨露出不相信算命的表情,淡淡地微笑着婉拒了,却还是被她拉到有桌子的位子上坐下了。
民亨每抽出一张塔罗牌,静雅就把牌推到民亨前面。民亨接连抽了三张牌,她马上露出既希罕又神奇的表情,用力地摇晃着肩膀,好像真的有多么不可置信似的。民亨觉得应该是算出来的结果很糟糕,所以静雅才会有这么夸张的表现,所以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
“命运的车轮!”静雅把塔罗牌的结果推到民亨前面并大叫着说道。
“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正朝着你走来。”
原本听着她说话的民亨突然大笑了起来。
“怎么?不相信吗?”
“不,不,我相信。然后呢?”民亨笑着说道。
“监理,您命中注定的那名女子,现在正走向错误的地方,这样是很容易迷路的,再加上从她手里没有手杖看来,她正在彷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呢,但是没关系,你们一定会见面的,一定会的。”
看到静雅收起其他的塔罗牌,民亨觉得有趣地问她:
“我怎么会知道她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呢?”
“命运的车轮会让你知道。你只要看到持有和这张一模一样卡片的女人,千万不要错过哦。”
“谢谢你,不过我想还是算了吧!愈接近命运时愈让人觉得可怕。”
从座位上站起来得民亨这么对还在整理卡片的静雅说道。重新回到原本的窗边,欣赏窗外的景致。有珍刚好开朗、愉悦地在外面散步。有着那种表情的女人……!民亨无法不怀疑起来。
“你觉得郑有珍是一个怎样的人?”依旧看着窗外的民亨突然这么问静雅。
静雅不解民亨到底想说什么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说,她看起来好像史很丰富似的,不知道我是否也名列她目标上呢?”
“你说这是什么话?谁跟你乱说这些有的没的?监理先生,你就这么不会看人吗?有珍绝对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即使是玩,我也不希望再听你说第二遍。”看到静雅那么生气的反应,让民亨吓了好大一跳,郑有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民亨更迷惑了。
“什么?您现在是叫我跟这些小鬼一起工作的意思吗?”和滑雪场老板一起聚餐的工头金班长,用拳头重击了桌子一下,不平地说道。
民亨和所有人都被吓倒,只是呆呆地抬头看着金班长。
“我不管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很厉害地念了很多书,但是我在土木工程吃的这口饭,今年已经是第28年了,现在你居然想叫我在这些小鬼头底下做事,听他们指挥?你也帮帮忙,这可不是在玩过家家。”
“我们也绝对没有丝毫过家家玩的意思,您是因为我们年轻所以不愿意呢?还是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不愿意呢?”有珍很有胆识地对金班长说道。
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时,金班长突然站起来说道:
“这丫头居然还回嘴?我在这里工作了28年,还是……”
“您是说第一次看到这么没规矩的人吗?”有珍打断他的话站起来。
“叔叔!您换换戏码吧!”
站着对看的两人开始笑了起来。其他紧张地在一旁看着的人,全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看你讲话的样子,还真有点样子出来了呢。”
“叔叔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不就是老样子吗?”原本气鼓鼓的金班长,讲话的声音突然变温柔了起来。
因为工作关系,有珍常常在各个工地跟金班长见面,金班长素以丰富的经验跟难缠的个性著称,但是像有珍一样,能够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得服服贴贴的人,大概没有第二个了吧,在工地甚至有炸弹处理专家的封号呢。
第一次跟金班长见面的时候一点都不顺利,一直遇到挫折,各种问题更是从未间断。其实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一样咆哮的金班长在有珍面前不敢放肆是有原因的。如果是一般人觉得他脾气暴躁、难相处的话,就不会想要真正地去了解他,而只是淡得跟水一样的接触,自然也无法一起做事了。但是像有珍这样,心中充满爱的人,不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不会轻易放弃,特别是对人。
因为像面临死亡那样深沉的痛苦,以及爱一个人爱到无法呼吸的程度,还有曾经被思念压得喘不过气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一个人的。俊祥就是一个例子。他外表看起来好像很冷酷无情,但是实际上的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来的善良跟热情。他有时不轻易流露出来的微笑,好像可以把整个世界都融化。虽然他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但是只要你对他表现出你的真心,他也会不吝惜地把他的真心给你。
那么善良,充满爱的有珍,是不可能轻易地放弃一个人的。
酒过三巡后有人对着有珍劝酒,金班长马上把酒杯抢过去,代替有珍一口饮尽。
“郑有珍有三件事是做不来的——酒、谎话、抢别人老公。所以请不要叫她喝酒,她一喝醉是很可怕的,我就看过一两次,要不要我讲她喝酒后差点出事的事情给你们听啊?”
尴尬的有珍赶快站出来打断金班长的的话,说道:
“叔叔,我们来唱歌吧!唱歌好了!在下着雨的南行慢车上……”有珍把一支汤匙插在酒瓶中,假装那是麦克风地唱了起来,大家听了之后全都摇晃着身子跟着哼了起来。看到有珍这样不假修饰又爽朗的样子,民亨的脑袋就像蜂窝一样,整个更混乱了起来。
到底哪一面的郑有珍才是真的她呢?彩琳在民亨来滑雪场的前一天去饭店找他,帮他准备出差需要的必需品时,民亨问她,以前是不是真的有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她答说那不过是有珍找不到话题跟他说,故意想引起他注意编出来的话罢了。听完她的回答,民亨的心凉了一截。这时彩琳突然流下泪说,虽然她喜欢有珍,但是也不愿意看到她不择手段接近自己男朋友的样子。
聚餐结束后,有珍勾着金班长的手走出来,她很担心工作时喝太多酒的金班长,一直在他耳朵旁唠叨要他少喝一些。每当这个时候,金班长就会跟有珍说,什么都是我教给你的,现在反而是你来教我呀。然后一定会再补上一句:不喝酒的话,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从这儿看来,金班长跟有珍是有雷同的地方的。不管是没有酒就活不下去的金班长,或是没有俊祥的影子就活不下去的有珍,都是孤单地过着生活的人。
和金班长分手后,有珍在回去饭店的入口处,看到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民亨。有珍听到民亨叫她,不过她转身把头别开。进去饭店的入口只有一个,可是有珍还是宁愿转过身去,民亨看到之后,很困难地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不会喝酒。我为以前曾说你借酒装疯而向你道歉。”
“不用了。我早就把它忘了,希望你也忘了这件事吧!”
“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是我第一次看到时,明亮爽朗的你呢?还是……饭店里……”
“饭店?你到现在还认为我对你……?”有珍不想听到那些她不愿意再回想的事,不想再因为那些事情而和民亨有瓜葛的,岂知现在又再一次剪不断、理还乱了。
“民亨——看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重要的谈话了?”
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彩琳来了。彩琳因为不安,所以没有预警地就跑来了。民亨出发到滑雪场的前一天晚上,彩琳在他饭店房间里捡到有珍的手册,从那之后,彩琳就一直很不安,为什么有珍的手册会掉在那里呢?难道是她已经找上民亨的饭店房间了吗?
看到彩琳的有珍逃跑似地跑开了。
金次长和静雅硬把整天窝在房间理的有珍拖出来,他们说既然来到滑雪场,最起码鞋底也要沾沾雪才是。被强迫换上滑雪服的有珍,一走出来刚好看到穿着帅气滑雪服的彩琳跟民亨在雪地里奔驰的样子。不知道是否因为意识到有珍的视线,两人滑一滑一定会浓情蜜意地跌在一块儿,搭缆车上山时,也一定会刚好搭有珍的前一班,然后在有珍面前情意绵绵地玩得不亦乐乎。两人一起走路时,彩琳也一定会紧紧地勾着民亨的手。
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有珍不发一语地默默回房间。在换衣服的时候听到敲门的声音,原来是彩琳。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地喝着咖啡。彼此之间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彩琳看了有珍一会儿之后,从包包里拿出有珍的小手册。有珍看到后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彩琳一副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问她在饭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珍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自己又不是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跟同事喝酒,喝醉后误闯民亨房间的事,全部毫不隐瞒地讲出来。彩琳相信民亨不会背叛自己,所以相信他们两个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有珍却好像作错事的人一样,一再地跟彩琳道歉。彩琳突然又在有珍心头狠狠地刺了一刀似的说,不知道如果翔赫知道了,会有多么难过呢?有珍听了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离开房间的彩琳,突然又装出一副要安慰有珍似的样子跟她说,她会尽力帮她跟民亨解释清楚,让她以后可以好好地和他共事的,叫她不用太担心。
有珍在彩琳走后到工地现场去,可是却怎么样也无法专心工作。真的很不安。不管是对彩琳的歉意还是对民亨的各种纷乱的想法,都让她没心思工作。夜已深,好不容易安抚住漂浮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有珍回到房间正要脱掉外套时,看到窗外有人影在移动。是民亨。
虽然想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是看到他那种冰冷到可以杀人的视线,有珍瑟簌了一下。民亨很生气,为什么有珍要把在饭店的事告诉彩琳,她到底安什么心?
“我喜欢女人,但绝不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想起哭着闹别扭离开的彩琳,民亨在有珍心里又重重地刺了一刀。到底是怎么回事,彩琳走后的民亨对有珍更加地不信任了。
人们活着所能够感受到的孤单,多到不是用言语就能表达的。如果说即使有人一直陪伴在旁边,还是感到无限地孤单跟彷徨,那么也可以说,在现实生活中也有无法抑制孤单、彷徨不安的人。还有也有对无法再见面,已经到另一个世界的人的思念跟孤单。每一个人都会感到孤单,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别人的孤单。
有珍没有办法忘记俊祥,其他的人虽然不像有珍有那么浓烈的思念,也只是觉得应该把悲伤转换。这也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这是一个被孤单围绕的人们聚集在一起生活的世界,看到许多为了战胜孤单而拼命摇晃着身体的人们。
有珍接到工地的紧急通知跑向的地方,是一个被沙子掩盖住,有着黑黑的烟煤痕迹的集装箱子旁。被盖上毯子躺在角落,大家手忙脚乱的揉捏他四肢的,正是金班长。有珍真的吓了一跳。这可以说是事故了,一个亲人都没有,独自生活的金班长如果因为这件事被炒鱿鱼的话,该怎么办?
虽然说是老婆的忌日,但是在所有的同事面前喝那么多酒,出了这种事,是可以被说不负责任而炒他鱿鱼的。比任何人都还懂金班长内心悲痛的有珍,一心只希望这件事能被人性化地处理,还好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有珍却听到公司要把金班长解雇的消息。
安抚一下因为内疚而不知如何是好的金班长后,有珍朝民亨的方向跑了过去。她想去向民亨求情,希望他能再给金班长一次机会。况且金班长是有珍雇用进来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解雇。再加上如果金班长真的被解雇了,他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呢?她绝不能让这事成真。
有珍进入办公室前,先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因为即使不是金班长的事,有珍和民亨已经被许多事情纠结在一起,原本彼此间的关系已经不是很好的状态下,现在又要来帮金班长求情,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还是要鼓起勇气。因为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事情的演变。
民亨比有珍想像中还要顽固。因为金班长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大白天工作时间喝酒,无法再给他机会了。有珍还是继续求着民亨,虽然金班长真的作错事了,但即使是同情他也好,只求民亨能将解雇撤回,再做其他的处罚也行。
但民亨还是说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是他的原则,而把有珍的话堵住并站出来。说什么想起去世的人,而流着眼泪喝酒的人,其实这才不是为了去世的人,只不过是他们用来安慰自己的方式罢了……
原本听着他说话的有珍表情开始变了。
“给去世的人最好的礼物不是眼泪,而是忘记他们,你懂不懂?”民亨示意有珍别再说了,看着有珍这么说道。
有珍非常生气。说什么给去世的人最好的礼物是忘了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他怎么能轻易地说出这种话?深深埋在心里的那股悲痛,又在隐隐蠕动。一点人性都没有的人,有的只是一大堆的什么原理原则,当然更不可能有人类的感情。有珍觉得她无法再和这种冷血动物一起工作而决定要和金班长一起离开公司,他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民亨并说道:
“你还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吧?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才会轻易地说出那种话。”
听到有珍说的话,民亨……着实吓了一跳,实在是因为有珍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太认真、太严肃了。
“原本在你身旁呼吸、说话的人,有一天早上突然不见了,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所有的东西都一样,不一样的……只有少了一个人,这种感觉你懂吗?……你不会懂的,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看到有珍不但认真,甚至哀伤地说着这些话,民亨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出神。
“那种心痛的感觉……是那么不可原谅的吗?……”
有珍强忍心中的悲痛及快要溃堤的泪水,往外面跑去。
有好一会儿时间,民亨什么事都无法做。就像被烟熏得灰蒙蒙的办公室一样,民亨的心情仿佛被囚禁在看不到路的雾里一样,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从彩琳那儿听来的有珍跟自己亲身遇到的有珍在脑海里纠结在一起,让他更加混乱了。想起有珍哀切地抖着身体说的那些话,民亨的思绪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心情拉到遥远的地方。直到这时候民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
有珍失眠了。“给去世的人最好的礼物就是忘记他们。”当她想起民亨说的这些话时,心里的苦楚直涌到喉头。
“时间再怎么流逝……会忘记吗……埋在心里的那个人,是永远不可能忘记的……”
一直忘不了爸爸的妈妈说那种痛是锥心刺骨的。原本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在有珍的脸颊上呆呆地流出来。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抽一张看看,你烦恼的东西就会出现。”静雅走向坐在桌前由于没睡好而带着一脸憔悴的有珍,把塔罗牌摊开,并对有珍说道。
有珍憔悴地对雅静牵动嘴角笑一下后抽了张牌。看到牌的静雅惊讶地看着有珍并大叫说,原来你烦恼的事情是爱情啊……
静雅叫有珍把抽到的牌给命运中的男人——翔赫,所以把塔罗牌塞到她手里。那是一张画有“命运的车轮”的卡片。有珍随意对静雅挤出一丝微笑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卡片随便塞到小手册里,然后就去工地了。
工地现场因为新进木材的捆绑和搬移而忙碌不已。有珍吩咐工人们把他们随便绑的木材重新绑紧再堆好,不然松开了,砸下来很危险。但是工人们觉得那是一件很麻烦的小事,反正都是要用的东西,现在绑紧了,等到要用时又得解开,岂不是自找麻烦吗?但是有珍看到他们这么随便,不放心地走过来又吩咐了一次。
看到工人们并不心甘情愿的动作后,有珍转身要走时,金次长跑了过来。他告诉有珍,因为公事去汉城的民亨撤回了解雇金班长的消息。
有珍惊讶极了。铁石心肠的民亨会撤回解雇金班长……呆呆地看着金次长跑去跟其他人说的背影,有珍眼里有一抹跟渐行渐远的金次长背影一样的,淡淡的哀愁。因为她清楚地记自己曾对着跟俊祥长的一模一样的民亨,说了那么多令人心痛的话。
民亨在帐本上盖章时接到彩琳的电话,听她的声音,气好像已经比在滑雪场闹别扭时,消了很多似的。挂掉电话要去彩琳店里的民亨,心情顿时轻快了起来。
店员看到民亨开门走进来,高兴地拿起电话说要帮他联络彩琳。民亨举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嘴边暗示他们不要告诉彩琳,悄悄地上楼。
原要踏进彩琳工作室的民亨停下脚步,因为他听到里面传来彩琳跟真淑的对话。
“有珍自己跟你说她去饭店的事?”真淑的声音泄了出来。
“有珍不是会讲这种话的人,稍微暗示她说我已经知道了,她就跟个笨蛋一样全都讲出来了,还一直跟我道歉呢……真是个傻瓜。”
听到彩琳的话时,民亨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的震惊,全身不由自主地发抖。因为彩琳跟民亨说是有珍主动跟她说饭店的事……但是更震惊的是彩琳拿起外套要走出去时,转身对真淑说的那些话。她叫真淑绝不能跟待会儿会来的民亨透露有关俊祥的任何事。彩琳甚至用威胁的。
看到彩琳一往外走,原本躲在楼梯间的民亨,马上走进工作室里。吓了一跳的真淑在倒了一杯咖啡给坐在椅子上的民亨后,转身就要离开。民亨轻轻地叫真淑的名字后说道:
“是怎么个相像法?”
吓一跳的真淑不解地呆呆看着民亨。
“你们朋友里面……有一个……跟我长得很像?有多像?……”
民亨想从真淑那里求证,所以这么试探她。真淑被彩琳半威胁性地叫自己不要讲关于俊祥的事情,自己却一不小心向民亨说溜了口,所以很高兴地把全部事情一丝不漏的讲出来。
“我第一次在春川看到你时,还以为我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呢,你们真的好像,真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民亨拿着杯子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原来这些都是事实,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像崩塌了一样,感到一股悲伤。
“他是不是叫……俊……祥?”
努力镇定自己发抖的声音一问,真淑马上毫不犹豫的叫出江俊祥这三个字。那一瞬间,民亨马上想起在饭店时,有珍看到自己后叫出俊祥这个名字时的悲伤表情。民亨用苍白的表情再次看向真淑并问道:
“听说他跟彩琳很相爱?”
真淑用一种很无奈的表情看着民亨并说道:
“哪是跟彩琳相爱啊,他对彩琳根本没感觉,他爱的是有珍。”
看着善良的真淑说这些话,民亨脸上突然令人不解地开始笑了起来。
“那他……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的真淑,表情突然变得很沉重地说:
“死掉了……”
民亨的脑子一片空白。连彩琳都没见到面地站起来,就转身走出去开车了。高速往滑雪场狂飙的民亨脸上夹杂了忐忑、歉意跟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想起这段期间只听信彩琳的话,而对有珍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像要把自己看穿似的表情,喝醉后看着我直说着真的好像、真的好像的那种哀痛欲绝的表情,在饭店打我一耳光,强忍住悲伤的表情,还有看到我之后,恳切叫出俊祥的表情,种种有珍的模样都让民亨无法专心开车。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达滑雪场的,停好车后调整好呼吸,脚步沉重地往房间走过去。焦躁的民亨走到有珍房间门口按铃。开门的不是有珍,而是翔赫。看到有珍跟翔赫在一起,民亨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走到外面的民亨点起烟抽着。夜间滑雪的人们随着民亨喷出的烟气而移动。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决所有的事情,他只是更加紊乱跟迷惑。
回房间的路上看到有珍,她刚安抚完说不要走的翔赫,正往回房间的路上。躲起来的民亨很想马上跑过去有珍身边。但是虽然心里很想跑到有珍身边,民亨的理智却不准他这么做。因为虽然感到歉意、惋惜跟心痛,但是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开自己和她的所有问题。
能让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的民亨感到彷徨的,是有珍那发着抖,悲伤的样子。
有珍从一早就为了找民亨,而在工地各处来回走着。虽然对昨晚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没说地走开的民亨有点担心,最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曾因金班长的事,胡乱对他大声咆哮这件事,才是最令她放心不下的。
看到在工地里的民亨,有珍尴尬地朝他走了过去。看到有珍走过来,民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有珍首先开口谢谢他撤回解雇金班长的事。听到她这么说的民亨,别过头去气鼓鼓地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他问她未婚夫走了没。不解他为什么要问起翔赫,有珍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和民亨冷冷的眼神交会后,有珍赶紧收敛自己的视线,并再一次为了金班长的事向他道谢。
有珍向民亨点个头准备转身离开时,有一个东西从她的手册里掉了出来。民亨叫了浑然不知的有珍,并帮她把东西捡起来。是一张卡片。无心地把卡片转过来一看,居然跟雅静给自己的那张一模一样,感到既神奇又惊讶的民亨,耳边突然传来了静雅当时说的话:
“命运的车轮。这张是监理命运中的卡片……”
有珍慢慢地朝拿着卡片,露出一脸惊讶的民亨走过来。突然,绑着木材的绳子断了,堆得像小山丘的木材就要往民亨身上砸下去了。
惊恐的有珍跑向民亨,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推开。就那么被推开的民亨站起来时,木材正好全部砸向来不及避开的有珍身上。
民亨的耳边不断地盘旋着有珍跑向自己时大叫出来的话: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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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祥打开了邮局的门走了进去,递给女职员一个包好的小包裹。
“因为现在是年底的关系,可能会来不及到达哦,没关系吗?”
女职员一边在包装纸上盖着图章,一边希望他谅解那说不定会产生的情况。
“没关系。”
只要想到这是送给某人的东西,就高兴不已的俊祥一边送上心满意足的笑容,一边回答。
俊祥打开邮局的门走了出来,突然有一朵雪花往脸上飞来。他吓了一大跳,于是便抬头望着天空。天空开始飘下了初雪。
俊祥的脸突然像白雪一般变的明亮起来。
“姐姐!下雪了!”
打开门走进来的熙珍兴奋地叫着坐在桌前的有珍。
“真的吗?”
有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推开窗帘,就真的看到了白雪纷纷降下的情景。带着比白雪更明亮的笑容的有珍赶紧加快脚步赶往别的地方。有珍加快脚步所到达的地方是跟俊祥一起去过的湖边。一面回忆着过去的时光,一边沿着湖边走的有珍突然被人用雪球砸了一下。猛然一抬头,往前方一看,俊祥正带着笑容站在前方。
有珍是又惊奇又高兴。因为站在那里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俊祥。那个似乎自己有多靠近就会逃得多远的俊祥就站在那里。
“你怎会在这里?”
言不由衷的有珍一面挂起面具似地看着俊祥,一面气鼓鼓地问。
“我跟人有约。”
“啊……是吗?”
“你呢?”
“我也有约。”
“啊……是吗?看来那人好像还没到!”
俊祥环顾一下四周后这么说,但有珍立刻以冷冰冰的脸反击回去。
“马上就会来的。”
俊祥看着不断在装蒜的有珍笑了一笑,往前面走去。有珍跟着他的后面,突然踩起俊祥的影子。
“你在干嘛?”
“踩影子啊。你知不知道在影之国要想不孤单的话,应该要怎么做呢?只要有人这样地把你记住的话就行了。”
“真是谢谢你啊!”
“只是用嘴巴说谢谢的吗?”
有珍满怀笑容地问。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么,我就代替那个跟你约好的人,陪你在这里不就行了吗?”
“真是谢谢你哦!”
两个人就像是要确认约好的人就是对方一样,一面看着讨人欢心的鹅毛大雪,一面对着天地大笑起来。
两人把雪滚来滚去地努力地制造起雪人来。把小雪球一放上,两个雪人便做好了。
“大功告成了。”
有珍高兴地向小孩子一样拍起手来。现在只要在替他们加上眼睛鼻子还有嘴巴的话,就是一个完美的雪人了。
有珍把树枝捡起来粘到雪人身上当作眼睛跟鼻子后,再替它作一个又大又圆的嘴巴。
“这是什么嘴巴啊?”
“他啊是有话想跟你说,嘴巴才变这样的。”
“什么话?”
“以后我再跟你说。”
有珍看了看俊祥后再笑着回答。然后俊祥就把自己做好的雪人跟有珍做好的雪人转过身,让他们面对面后,再把他们摆成亲嘴的样子。
“这是什么?亲嘴哦?”
“你真是啊。”
俊祥一面摸了摸自己作的雪人的头,一面露出羡慕的表情。有珍静静地凝望着正在看着雪人的俊祥。他的脸上充满了幸福。有珍突然亲了亲俊祥的脸颊再迅速离开。那是一瞬间的事。吓了一大跳的俊祥幸福地露出开朗的笑容。害羞的有珍不敢看俊祥,只是看着雪人问道:
“现在你不羡慕了吧?”
有珍依然装模作样地只是看着雪人。
“有珍啊!”
俊祥叫着有珍的名字。
“嗯!”
有珍一边回答一边转过身看着俊祥。这时,突然转头的俊祥把自己的嘴唇对上有珍的嘴唇。
俊祥看着惊慌不定而瞪大眼睛的有珍,感受到这辈子第一次体验到的幸福,这使他的胸膛起伏不已。
两个人的,在初雪降临的日子里,接受初雪的祝福而构成一副雪白的美景。
以初雪来说的话,这场雪着实下了许多。仿佛是要祝福两个人似的,茫然惆怅地降临的雪将整个世界覆盖成一片雪白。从明亮透明的冬天天空所聚集到大地的白雪,把两人纯洁无垢的爱情从这人世间推往永恒的瞬间。
两个人正在打着雪仗。
有珍一摇动积着雪的树枝,原本在树底下的俊祥就会为了躲避从树上掉落的雪花洗礼而逃到别处。有珍这次把捏的紧紧的雪球丢往俊祥。胸口惨遭大雪球攻击的俊祥因而以大字形在原地倒下。然后,好一会儿一动也不动的。惊慌的有珍赶紧一步步地往俊祥那儿跑去。这时俊祥把早就紧抓好的雪塞进有珍的后颈。天色越来越暗了,两人赶紧返回到市区。
好像还有什么还没作,什么还没说似的,,因此两人兴高采烈地边聊边走。拿着俊祥的围巾作弄他的有珍突然停住了脚步,往卖红豆面包的地方走去。两人买完红豆面包后又再度往市内出发,一样边走边聊着。
“俊祥啊,那么你现在要我问什么你就要同时回答什么哦,我们来看看我们的想法一不一致,那么要开始了哦,最喜欢的颜色?”
“白色!”
“最喜欢的季节?”
“冬天。”
“最喜欢的食物?”
“我什么都爱吃。
“不行一定要选一样!”
“年糕!”
“最喜欢的水果?”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回答的吗?”
俊祥担心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回答,所以看着有珍反问。
“我就只是想要记住你喜欢的东西嘛。”
有珍用关怀的眼神凝视着俊祥。
“那么你问我好了,这次我会回答的。”
“这样吗?喜欢的花?”
“白蔷薇。”
“喜欢的动物?”
“小狗,你呢?”
“人!”
“人?是谁。”
“12月31号,你来这里的话我就告诉你。”
“这样吗?那么我也会在那天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我喜欢的动物!”
两人四眼相交后,笑得仿佛雪般的明亮。
“你把这戴上再走,30号那天晚上再给我就好了嘛。”有珍在家前面停住了脚步,一边替俊祥戴上自己的粉红色手套一边说着。俊祥看着戴上去的手套,好一会儿没说话。
“俊祥,你想不想吃完晚餐后再走?”
有珍看着不想分离而正在犹豫中的俊祥说道。俊祥似乎也是在等待她问自己。他幸福地展露出比阳光更明亮的笑容。
家里有熙珍。腋下夹着娃娃的熙珍看到跟有珍一起进来的俊祥后,一直看着他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然后,突然紧紧地抱住俊祥,缠着他说:“我一定要跟哥哥结婚。”
真是令两人不得不笑了出来。
“熙珍啊,不过这个帅帅的哥哥说他肚子很饿,在跟他结婚前,可不可以先给他吃饭?”
有珍用认真的表情问了熙珍。然后熙珍就眼睛一闪一闪地点着头。有珍跟熙珍一起走进厨房。
俊祥在有珍准备晚饭的那段时间里,探头看熙珍拿出来的相片簿。
“哥哥!姐姐她小时候真的长得很丑吧?”
“嗯,对,真的很难看!”
俊祥跟熙珍看着有珍小婴儿时期的照片还有与家族间的合照,两人非常愉快。
“我说我啊,我不像姐姐她爱偏食,又不喝牛奶哦,而且姐姐她啊,每天都睡懒觉迟到,所以常常挨妈妈的骂……还有啊……”
似乎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原本在厨房的有珍冲了出来堵住了熙珍的嘴。可是,边笑边翻相片簿的俊祥,突然在一瞬间表情凝结住了。
“这照片是什么?”
俊祥所指的的照片是江美熙,金真佑,和郑贤秀一起的照片。
“哦,那个!那个是我爸的照片,翔赫的爸爸你上次看过了,你应该知道是谁……这太太很漂亮吧?听说他们都是高中同学!”
俊祥脑袋变得乱糟糟的。
“我爸旁边这位太太,照我妈说的就只是很好的同学,可是你看他们勾着手臂照相的样子,不觉得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看起来跟情侣没两样!”
又再度走回厨房的有珍,为了要让俊祥听到,故意提高音量。失魂落魄地低头看着照片的俊祥,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火烧过的照片。然后把它拿到相片簿旁边比对看看。
无疑地是同一张照片。
俊祥从有珍的家里跑了出来,站在路边。然后发了疯似地狂奔。到达了金真佑的研究室的前面。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研究室的灯还是亮着的。俊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后便敲了敲门,坐在桌前不知在写些什么的金真佑打开了门,露出了像是“你怎会来这里?”的表情看着俊祥。
进到里面的俊祥不知因为什么显得非常紧张。他的一颗心只想立刻问清楚自己的妈妈江美熙与金真佑的关系。稍微把呼吸调适过来后,俊祥压下他那颗急躁的心问道。
“教授,听说你跟钢琴家江美熙以前很熟吗。”
“江美熙,你怎么知道呢……”
金真佑被俊祥的话吓了一大跳。
“我在有珍家里看到你们三位一起照的照片。”
“原来那张照片还被留着啊。”
金真佑像是喃喃自语似的小声地说。
“您们三位当年应该是相当要好吧。”
“对啊……我跟有珍的爸爸当年是最要好的朋友”
“江美熙小姐呢?”
“……”
“虽然有珍好像是在开玩笑地说……不过,听说江美熙小姐跟有珍的爸爸是非常亲密的朋友,那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件事?”
金真佑尖锐地反问。
“因为我太喜欢江美熙小姐的演奏。”
“哦……是吗?”
金真佑像是安心似地露出了笑容。
“教授,有珍的爸爸跟江美熙小姐真的曾经是恋人吗?”
金真佑还没回答前先尴尬地笑了一笑。
“你是有珍的朋友,可以跟你说这种事吗?……贤秀他一结婚,美熙就离开了这里。”
坐在金真佑前面的俊祥不但脸色惨白,连手也在颤抖着。不过,金真佑却猜不出俊祥的真正意图。因为那些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么,教授您呢?您跟江美熙小姐当年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俊祥好不容易才心平气和地问。
“我是一个人单恋美熙,美熙则是喜欢贤秀……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俊祥从研究室出来后便回家了,他把自己整个人深深地埋入了沙发。在恍恍惚惚回想着的当中,早晨已逐渐到来了。
俊祥对江美熙拨了个电话,用尽力气说出他明天会立刻回美国后,感到自己无法压抑那逐渐涌上的憎恶感。脸上一直面无表情坐在窗边的俊祥对于自己人生所被赋予的沉重正一滴也不漏地默默承受着。
“姐姐,你怪怪的哦。你该不会是要撇下我去跟那么帅的哥哥见面吧!”
熙珍看着站在镜子前费心地打扮的有珍问。有珍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如果说不是的话就是说谎,如果说是话熙珍就铁定会缠着自己说一定要跟来。
有珍用问熙珍她觉得哪一个围巾比较漂亮来代替回答。熙珍看了一会围巾后,打开房门出去又再进来。
“姐姐,两个都不漂亮,不过我今天特别借这个给你,只有今天哦!”
熙珍递出了自己宝贝的兔子围巾,有珍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她让熙珍没有缠着自己说要跟着去,反而使熙珍下了更大的决心。说这个一定要让帅哥哥看到。
12月31号,有珍比约定时间还要早就到了约好的地点去等俊祥。初雪来的那天,跟他一起做过的一切仿佛像是跑马灯似地不断闪过脑海。在雪白的冬天里见面,与初恋一点一滴地培养感情而度过的美好时光。但心里也不是什么都不挂念。
在准备晚餐的那段时间,为什么俊祥他一声不响地消失了呢。有珍从一开始见到他的瞬间开始,到目前为止,他的一切都深植在自己的心中。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能相信他等待着他。如果说是有什么让人觉得事与愿违的事话,她承认她想要被俊祥肯定自己的存在这件事,其实像是一个人为不服输所做的勉强挣扎。
那天以后,俊祥毫无联络,也没来找过她。丝毫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不过,有珍却是一点也不会感到不安。12月31号,因为他曾经说过他在约好的那里有话要说,因为有珍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所以一点也不会不安,也不会着急。现在只剩下把盘旋在心里的话化为声音罢了。
另外,她相信俊祥也一定会带着激荡不已的心来找自己的。就像他一直在自己面前所做的一样,带着那明亮的笑容。
江美熙的司机把俊祥的行李装到后车厢里。虽然行李都装好了,但俊祥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有着稍稍地犹豫。虽然他说他再也无法忍受,要立刻离开春川,但好像还有着什么抓住自己的脚踝,所以心里感觉不太舒坦。
江美熙叫了俊祥。俊祥上了车。却一直无法解除那凝重的表情。出发后没多久,汽车却是一副不太想动的样子。由于是年底的关系,交通堵塞得很严重。
江美熙担心飞机时间,赶紧催了催司机。即使知道那么作并没有用。车窗外慢慢地闪过年底的风景,还无法解决心中的矛盾的俊祥,脸依然凝重着。“如果不是金真佑的话,那么到底谁是我的亲生父亲呢?”
突然,思念的情怀紧紧着缠绕住俊祥,于是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拿着有珍的二指手套。一瞬间,俊祥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了。
随着交通堵塞慢慢地被解除,汽车也逐渐开始加速,车窗外的招牌突然跃进眼里。“一路顺风春川……”
俊祥不禁紧紧抓住有珍的手套。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请停一下车。”
美熙吓了一跳,注视着俊祥。
“妈,我要去一个地方,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不行,没时间了。”
江美熙不管俊祥认真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
“我跟人家约好了,我只去跟人家说一句话就会回来的。”
“那种小事情,去机场后再打电话说就行了嘛。现在要来不及了,不行!”
虽然俊祥恳求妈妈,但他的江美熙还是断然地拒绝了。一瞬间,俊祥解开了安全带,打开了正在开动的车门,吓了一大跳的司机赶紧急刹车。
俊祥在车子停止之前,从车子里跳了出来,在街上狂奔。
有人拍了有珍的肩膀,有珍以为是俊祥,高兴地回头看。不是俊祥。是要人捐献帮助穷苦人家的人。有珍忍住失望的神情,给了捐款后又再度仔细看了看手表。
约定时间已经超过好一阵子了。一直以来都毫不担心的有珍开始不安起来了。
附近大楼户外霓虹灯闪亮的招牌跟商店的招牌写着“再见,12”的字句。有珍担心涌过来的人群会使俊祥看不到自己,所以留心地注意经过的人们。夜晚越来越深了。有珍的不安与担心却也越来越增大。
招到出租车的俊祥进到了市区。进入市区的车辆因为严重的交通堵塞的关系,一点也动弹不得。等得焦躁不安的俊祥下了车,避开堵塞在一起的车子,到处乱钻。
进到人行道来的俊祥一边推开前方的人们,一边前进,但人实在是太多了。
电视上开始倒数计时了。10,9,8……
俊祥一面喘着气要冲过来的车让道,一面往汽车开动方向的反方向逆向狂奔。实在是太危险了。逐渐增多的车朝俊祥狂按喇叭。俊祥终于按住车子的前盖跳了出去。5,4,3……
像是一闪一闪红灯似的,斑马线也一闪又一闪的,俊祥穿过停下来的人的中间空隙,丝毫不犹豫地狂奔。只是时间不断地流动着。在12月31号彻底过去之前他有话一定要对有珍说。
那时,快速开动的卡车在俊祥面前紧急煞车,急刹车的声音被要永远度过1992年的鞭炮声淹没了。爆裂的鞭炮变成了闪光灯刺向了天空。在突然刹车的卡车后有许多台汽车引起了连环撞击。周围瞬间乱成一团。飞到空中的俊祥的身体掉落在没有融化的白雪上,瞬间把周围染成雪红。
“有珍啊……”
那一瞬间,在车祸现场不远的地方有珍因为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而转过了身。可是,那声音慢慢地在爆裂的鞭炮声中逐渐寂静下来,最后在空气中散开。
注视着发出吵杂声在空中爆裂的鞭炮的有珍,从她眼中慢慢地滚出了泪珠。这时有一台救护车带着嘈杂声穿过了有珍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