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年,望中犹记,你是这样的人!
北京,今儿好天。蓝天透彻,空气冰凉。
四十三年了。
1976年1月8日,你离开这个世界。你出生那年,1898,积贫积弱的中国刚刚经历甲午年屈辱的战败,军舰让人打沉,地割给人家,钱赔给人家。
那是个什么年代啊。外敌肆虐,内战如麻,老百姓人命如草,偌大的中国已经放不下一张让孩子们能安心读书的桌子。政府只能不断地委曲求全,没办法,国力太弱,烂到了根,保护不了子民。
一群年轻的中国人要力挽狂澜,大家要去国外看看,洋人为什么这么强,我们为什么挨欺负,学得真理,回来报效国家。这群人里就有你。19岁那年,你东渡日本求学,临别前赋诗曰:
大江歌罢掉头东,
邃密群科济世穷。
面壁十年图破壁,
难酬蹈海亦英雄。
年轻的你,立志济世,面壁,然后当那个破壁的达摩。你曾和同学说,“愿相会于中华腾飞世界时”。为了这个愿望,你后来投身革命,永远顾全大局,以“无我”成就“大我”,直到死——没有自己的儿女,没留下私财家产,骨灰撒到江河湖海,你战斗过的地方,你念兹在兹的祖国。
为什么今天你还让人惦念?1994年,军旅画家王吉松曾经画过一幅油画。画中,晚年的你疲惫不堪,尽显老态。1973年6月初的这一天,你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多个小时,接下来还要接见外宾。你是一个高度在乎仪表风貌的人,也说过外交无小事。你跟秘书说想去洗手间洗个脸刮刮胡子。秘书在门口等了你很久,没见你出来,心里着急,推门一看——你居然靠着墙睡着了,毛巾耷拉在脚边,手里还拿着沾着胡子茬和肥皂沫的刮脸刀。这一年,你已经75岁,癌症确诊。
这幅画后来被命名为《鞠躬尽瘁》。画里的你,不再是国家领袖,而是一个疲惫的父辈,一个为国家公事奉献了全部精力的普通公务员。对了,你把这个词叫做“人民勤务员”。当勤务员,就得为人民服务,就发不了财,更不能作威作福。
油画《鞠躬尽瘁》
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北京市民占满十里长安街,没有单位组织,自发相送。很多人哭。你是乱世中的一盏灯,报纸上有你的名字,电台里有你的声音,新闻片里哪怕你露一面,人们就觉得有了盼头。你走了,战友们也一个接一个离开了人世,国家怎么办,老百姓怎么办?人们迷茫着,压抑着,直到这种悲愤被倒行逆施者引爆在四月的广场。金秋十月,“一小撮”被扫进垃圾堆,你身后的中国走向改革开放!
1976年1月8日,周恩来总理逝世。举国同哀。然而,“四人帮”严禁人民悼念,严禁报刊发表纪念文章。全国上下一片悲愤。《航空知识》毅然撤去已经做好的彩色封面,以整版肃穆的蓝天白云寄托对周总理的哀思。这一期《航空知识》,激发数十万读者的强烈反响。
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1977年1月号《航空知识》曾以当时罕见的整版插图,纪念周恩来总理。
周恩来总理一直大力支持我国航空教育事业的发展。北京航空学院(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研制的“北京一号”飞机就是靠周总理划拨专款研制完成的。1958年10月3日,周总理视察北航科研成果汇报展览,高兴地说:“搞‘北京一号’好啊!”
周恩来总理是新中国航空航天事业的重要奠基人。1962年6月13日,周总理视察松陵机械厂(今航空工业沈飞),听总工程师高方启讲解歼6战斗机座舱设备。你能从周总理眼神里读出一切,比如对中华腾飞的期盼。《航空知识》1977年第1期整版刊发了这张照片。
你从来不是一个神。神没有性情,不会哭,也不会笑。你有性情,真情流露。我们第一颗原子弹爆炸那天,你兴奋地告诉在场欢呼的人们,大家高兴可以,不要再使劲跳,不然地板要跺塌了,那一刻,你的眼神里是和大家一样的欣喜。邢台地震,你去灾区看望受灾群众,心里非常难过,讲话时特意站在风口,让群众坐在背风的那边。
在邢台
尊严从来是斗争而来。上世纪国土防空作战期间,中国曾多次击落犯境美机。1965年,海航第4师10团(海空雄鹰团)大队长高翔曾击落入侵我领空美机一架。高翔本人受到总理接见。
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乘专机抵达北京,后来他回忆第一眼看到周总理的情景:“周恩来站在舷梯脚前,在寒风中不戴帽子,厚厚的大衣也掩盖不住他的瘦弱……当我们的手相握时,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时代开始了。”毛主席、周总理,那代中国大战略家,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时光里,奠定了“大三角”地缘格局,其远见卓识,改变世界。
你从来不是一个神。世间无你,你不立牌位。
为了中华腾飞,你毫无保留地奉献了一生,于是,人心有你,无需牌位。你超越时间的河流,居住过的地方,海棠花每年都会盛开。
如今,你为之奋斗毕生的祖国,壮大着,重回强国之位。
如今,你为之倾尽所有的理想,绚烂着,像永远的青春!
——谨以此文,纪念人民总理周恩来
航空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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