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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成败论英雄——看史事从新评价宋襄王

据小国而图霸业

春秋以降,周室衰微,各路诸侯纷纷崛起,逐鹿华夏,连年征战,都欲为霸主,因之,称霸是各诸侯国的共同心态,并不为一国之独有,宋襄公欲霸神州,是此人雄心壮志的表现,不能因为他没有成功,便嘲笑此人志大才疏,不自量力。事实上,在春秋战国时期,像宋襄公这样欲霸天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成就霸业者寥寥无几,能够统一中国者仅秦始皇嬴政一人而已,为什么独独嘲笑宋襄公?

不以成败论英雄——看史事从新评价宋襄王

宋国地处中原,国土面积不大,人口数量偏少,但宋国拥有肥沃土地,地势平坦,农桑之利较之他国优势明显,因之经济实力一度相当可观。宋襄公欲接齐桓公称霸中原并不是异想天开,毫无现实根据的白日梦。宋国距强秦较远,离大国晋国也隔千山。唯一的障碍便是近在咫尺的楚国。起初宋襄公欲联楚以制其他诸侯,但楚国也欲称霸,不想与宋襄公共分一杯羹。于是两国交战。公元前638年冬,宋攻郑,郑向楚求援,楚攻宋救郑。襄公在泓水拒楚军。楚军在渡泓水时,大司马子鱼认为乘楚军在水中发动进攻可获胜,襄公以为乘人之危不仁,遂不许;楚军渡河后,军势较乱,军衣辎重尽湿,攻敌可以获胜,襄公还是以为乘人之危不仁,没有进攻。等待楚军休整好之后,两军堂堂正正交战,宋军大败,襄公身受重伤,第二年便赍志以殁。因之,宋襄公谋求霸主之举便成为笑柄,成为不考虑自身条件,盲目追求不可能实现的目标的典型人物。其实,这种历史的成见并不见得正确。中国自古就有以成败论英雄的传统。但是也有例外,司马迁创作《史记》,他撰写《项羽本纪》,对这位失败了的英雄赞叹不已,特别是项羽乌江自刎的精彩描绘,成为千古绝唱,令人无限唏嘘慨叹。宋襄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位失败了的英雄,被称为“蠢猪”。这似乎有点不公正。襄公以弹丸之地,而雄心勃勃,励精图治,一度国力强盛,以小国而称霸中原,实及大智大勇之举,值得称道。至于宋国迅即灭亡,实不应叫襄公负其责,因为襄公在泓水之战后第二年便赍志以殁,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巾”,一个很快就死了国君怎能为此担责呢?鉴于此,愚以为宋襄称霸之举乃任何国君之正常追求,不应受到嘲笑。

临大事而不忘礼让

宋襄公之所以被称为“蠢猪”,是因为他在泓水之战中两次失去战机而失败,伤身丧师,并于第二年死去。其实,泓水之战襄公之所以失败,根本原因在于两国实力悬殊太大,而不在于没有击楚人于水中或军容尚乱中,若以当时的战局而言。楚军在水中,宋军进攻,宋军也应在水中,同样在水中,宋军并没有得天时地利;楚军渡河后军衣辎重较湿,宋军进攻,仅仅是以干衣对湿服而已,并没有多大的优势,所以,这次战役的胜负关键并不全在于宋襄公坐失两次良机,而在于实力悬殊大,再者,襄公命运不济,被敌人射中了大腿,鲜血淋漓,并且是毒箭,襄公于战后第二年便去世了。天不假年,他没有重整旗鼓,卧薪尝胆,报仇雪耻的机会了。看了这些历史资料,总觉得资料的撰写者有些夸大襄公以仁义失战机的成分,而忽略了大的方面。

对此,古人和今人都存在不同的看法。司马迁在《史记•宋微子世家》中曰:“襄公之时,修行仁义,欲为盟主。其大夫正考父美之,故追道契、汤、高宗,殷所以兴,作商颂。襄公既败于泓,而君子或以为多,伤中国阙礼义,褒之也,宋襄公有礼让也。”《公羊传》中云:“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临大事而不忘大礼,有君而无臣,以为虽文王之战不过此也。”司马贞《史记索隐》亦曰:“襄公临大事而不忘记大礼,而君子或以为多,且伤中国之乱,阙礼义而举,遂不嘉宋襄之盛德,故太史公褒而述之,故云褒之也。”在古时,无论是司马迁,抑或是公羊高、司马贞等人对宋襄公都是赞扬的。赞扬这位关系到在国家和自己的大事面前还是坚持礼义,坚持诚信,这种大道、大德,实在令人钦佩。

不以成败论英雄——看史事从新评价宋襄王

由宋襄公泓水之战的礼让、诚信之历史事件,联想到中国国民性,从梁启超到鲁迅,这些智达之士,都痛感中国国民性的劣根太多、太浓、太重,残酷的历代战争,使仁义、诚信道德观念丧失殆尽。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只问求胜的结果,而不择手段,而手段的卑鄙和残酷,不仅使成千上万的无辜者成为牺牲品,而且扭曲了人们的精神和信念,无论是胜利者和失败者都存在道德伦丧,欺软怕硬,恃强凌弱,拜权意识发展成为一种信念,甘于强力统治,不敢反抗,无论是秦王朝的残暴,明王朝的铁腕,近代的军阀混争,“文革”的无法无天,都概莫能外,必须指出:国民性的涵盖面是超越阶级的,无论是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大致都有相似、相近的国民性。地主和农民在经济上是对立的,但在国民性上都有惊人的一致性。还有一点必须指出,战争的残酷性或许可以不择手段,实行“诡道”以争取获胜,这是可以理解的,但长期的战争会使一个国家从上到下形成一种惯性思维,形成抹不去的战争情结:经济建设、社会建设也可以用战争的“诡道”思维进行,从而取得胜利。这种惯性思维和战争情结比战争本身造成的损失还要大。中国的古代和现代的许多悲剧都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我们从历史的发展再返过头来审视宋襄公的作为,我们觉得,重新评价宋襄公实在是社会发展的需要,历史的必然。

至孝至悌的国君

宋襄公在处理政治、军事上是一个诚实君子,他在侍奉父母上也堪称孝道典范。宋襄公在泓水之战第二年便去世了,他埋葬在商丘市西南睢州城,他长眠在这里已有2600多年了。一个国力相对衰弱,国土面积较小的国君,况且还是败军之将的国君。他的陵墓至今还完整保存,并成为睢州县一大景观(既是人文景观,又是自然景观)。其余的春秋时期的国君之墓大都成为历史烟云,淹没无存了,唯独襄公墓历经风云变幻,战乱天灾,还供人们瞻仰,这必然是有原因的。在我看来,历史人物能长久生活在人们心目中,文化因素大于其他因素。中华民族是一个讲求孝道的民族,而宋襄公便堪称孝道的楷模。

宋襄公的母亲是卫国女子,后嫁到宋国,他父母因战事感情不睦,卫国受侵,其母欲返卫抗敌救国,而国君宋桓公不同意,并以废其正配夫人相挟,后来卫国被北狄所亡,襄公母见国破父亡,悲痛异常,便执意返卫,宋桓公便把她遣送回卫,从此无法返宋。宋襄公至孝想母,极度悲苦,因卫国在宋国西北方向,宋襄公便经常遥望西北,一缓念母之苦。他筑台望母,即后来有名的望母台,据《睢州志》载:“襄公台,在州城东,春秋宋襄公筑,或曰,为望母而筑,即《诗》所赋教河广者也。”清时刘文蔚有诗云:“汉家旧业久凋零,帝母陵荒记此亭,绿遍小黄园里草,更谁一到祀昭灵。”宋襄公每逢自己生日和母亲生日,以及逢年过节,都站在高台上遥望西北方向,以怀念母亲。在泓水之战受伤后的第二年,他自知不久于人世,便遗嘱死后葬于望母台上。宋襄公对母至孝,传为历史佳话,乡间美谈。

不以成败论英雄——看史事从新评价宋襄王

宋襄公对母至孝,对兄长至悌,其父宋桓公临终之时,往往是兄弟争夺王位激烈之时,但是宋襄公和其兄都互相谦让,襄公名兹甫,其兄名目夷。在宋桓公弥留之际,兹甫哭着说:“目夷兄年长,仁义礼智,我一向对他尊敬佩服,父王应立他为君。”宋桓公有意应允,但其兄目夷赶紧说:“兹甫本为太子,继承大位天经地义,他让出君位,这更证明他大仁大义,我赶不上他。”在宋桓公左右为难、犹豫不决时,兹甫又诚恳地对父亲说:“我不如目夷,立我为君,当之有愧,万望父亲立目夷为君。”目夷跪在地上恳求父亲立兹甫为君。兄弟二人谦让多时,最终宋桓公立兹甫继统大位,时隔不久,桓公去世,兄弟俩又谦让了好久,兹甫才同意担任君主,这便是宋襄公。宋襄公主政后,任命目夷为左师,主管国家政务。兄弟怡怡,同心同德,治理国家,宋国迅速强大起来。宋襄公崇高的品德,治国的才华,不仅在国内受到百姓的拥戴,而且受到邻国天下霸主齐桓公的褒扬,把太子昭送到宋国托付襄公照管,并有向襄公学习治国理念的意思。齐桓公去世,齐国诸王子争位,国内大乱,宋襄公联合其他诸侯国帮齐国储昭平定齐国内乱,抚佐昭当了国君,世称齐孝公。宋襄公于内于外都是以仁义取得巨大成功,获得了声誉。

通观宋襄公一生的作为,据小国而敢于图霸,可谓之大勇;临大事而不忘大礼,可谓之大义;面君位而谦让于兄,可谓之大悌;筑台望母存反脯,可谓之大孝;邻国有难挺身而助,可谓之大信;治国有方,兄弟怡怡,可谓之大诚。……一个古代人能有这么多值得可圈可点之处,也是难能可贵了,对于这样的人物,实在应该在历史上给予一席之地。对宋襄公的不公评价,源之于历史文化的负面因素,源之于征战杀伐的战争情结,更源之于多年来“成王败寇”的思维定势。宋襄公当然也是有缺点的,但评价历史人物应从大节着眼,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从大节来看宋襄公是值得肯定的历史人物。历史发展到今天,是应该对此进行深刻的反省了,这不仅是历史的需要,而且也是现实生活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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