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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原标题: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作为一个极具想象力和浪漫主义精神的文人,蒲松龄极其喜欢饮酒。他在《聊斋文集》自序中说道:“余少失严训,辄喜东涂西抹……故摺绅士庶,贵耳贱目,亦或网牛而以犊耕。日久不堪其扰,因而戏索酒饵,意藉此可以止之;而远迩以文事相烦者,仍不少也。”据统计,在保存下来的蒲松龄诗词中,写到酒的就有211首,占总数的约五分之一。这充分说明,酒在蒲松龄的生活中是占重要地位的。今天就一起聊一聊《聊斋志异》里的饮酒器。

古代的酒器大略可分为饮酒器和盛酒器两类,其中有的盛酒器又兼有温酒、煮酒之功能。《聊斋志异》中出现的酒器种类非常多,其中饮酒之器固然不胜枚举,盛酒之器也是琳琅满目;《聊斋志异》中更写到了一些别出心裁的酒器,如荷叶杯、鹦鹉杯,甚至连女子的弓鞋都可以用来饮酒。

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1、杯

杯在古代常作饮酒器的统称。《聊斋志异》中,杯的名称随处可见,例如卷一《狐嫁女》:“公笑曰:金杯羽化矣。然世守之珍不可失。”卷六《绛妃》:“妃不言,但以巨杯促饮。”等等。

杯的质地,通常有铜铸、木制和采用夹桮胎制等。作为饮酒器的通称,杯的造型不同,名称各异,通常古人说酒杯,实际上就笼统地指代锤、爵、觞、觥等各种饮酒器。

例如王维《送元二使安西》:“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李白《行路难》:“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这里面,杯都是饮酒器的通称,我们并不知道作者饮酒时,使用的到底是锤、爵还是觞。

杯在古时又称为白。白本意是罚酒时所用的大杯,《说苑·善说》:“魏文侯与大夫饮,使公乘不仁为觞政,曰:饮不釂者,浮以大白。”后来泛指酒杯。

《聊斋志异》中也有数处称杯为白一一《聊斋自志》:“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卷三《汪士秀》:“三人互劝,引釂竞浮白。”卷八《局诈》:“垂以巨白劝釂,内复改弦为‘闲情之赋’,李形神益惑。”

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2、爵

爵样式古雅,制作精致,在《聊斋志异》里通常出现在比较正式的筵席中,如卷一《狐嫁女》:“既而酌以金爵,大容数斗……已而主人敛酒具,少一爵,冥搜不得。”

卷二《白于玉》:“一衣绛绡者,引爵向客,便即筵前,宛转清歌。”卷四《余德》:“尹已薄醉,不能尽筹,强引三爵,离席亡去。”卷四《罗刹海市》:“酒炙数行,龙君执爵向客曰……”

《说文解字》释曰:“爵,礼器也。象爵之形,中有酒,又持之也。”早期的爵为陶制,夏代开始出现青铜酒爵,商代是我国青铜酒爵的盛行时期,周代中期以后爵杯逐渐减少,但一直沿用于后世。

爵形似雀,青铜制,有流、两柱、三足,用以温酒或盛酒。其中流用于饮酒,三足用于放置平稳和便于温酒,两柱则是放置隔挡以过滤酒渣用的。古时受酿造工艺限所限,酒中多有浮渣,饮酒时就把隔挡安放在两柱上,这样可以防止浮渣入口。

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3、觞

觞在《聊斋志异》中也经常出现,如卷一《娇娜》:“又命以巨觞行酒,三更始罢。”卷二《陆判》:“俄负判入,置几上,奉觞酹之三。”卷二《凤阳士人》:“俄顷,设酒果,丽人酌曰:‘鸾凤久乖,圆在今夕,浊一觞,敬以为贺。”等。

觞两侧有耳如翼,称为羽觞;饮时双手执耳,因此又俗称耳杯。觞多用木制,通髹红、黑色漆,间有彩绘。觞的容量有大有小,杯身有深有浅。其中深者用以盛酒,而浅者用以盛羹,这是觞相比其他饮酒器比较特殊的地方。

《聊斋志异》中往往还连以“行觞”、“飞觞”使用。“行觞”是指依次饮酒,《礼记·投壶》:“命酌,曰:‘请行觞。’”《聊斋志异》卷三《商三官》:“孙大惭,白主人:‘此子从学未久,只解行觞耳,幸勿罪责。”卷四《公孙九娘》:“亦别设一壶,为客行觞。”

“飞觞”则以行酒如飞来形容饮酒畅快热烈, 《聊斋志异》卷十二《苗生》就写道:“众乃罢吟,因而飞觞再酌。”因觞常为古人饮酒所用,因此饮酒时行的酒令又叫做“觞政”。《聊斋志异》中对觞政亦有描写。

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4、觥

《聊斋志异》中,酒量大的人,经常使用觥来饮酒,如卷二《陆判》中,就以“陆豪饮,一举十觥”来形容陆判酒量之大。而且,蒲松龄为了突出觥之大,还常用“巨觥”,如卷一《狐嫁女》:“有世家朱姓宴公,命取巨觥,久不至。”卷二《凤阳士人》:“又以巨觥劝客,士人以醉辞,劝之益苦。”卷三《小二》:“既而女适得‘酒人’,丁以巨觥引满促釂。”等。

觥最初多为牛角所制,也有木制,容量可达七升。《说文解字》曰:“觥,兕牛角可以饮者也。”《三礼图》云:“觥大七升,以兕角为之。一说刻木为之,形似兕角,盖无兕者用木也。”

后来的觥多为青铜制,器腹椭圆,有流及銴,底有圆足,有兽头形器盖,也有整器作兽形的。古时还有“觥船”,指容量特别大的饮酒器,李贺《河阳歌》就写道:“觥船沃口红,蜜炬千枝烂。”

觥因其盛酒多,常被用来作为罚酒的酒器。《周礼·春官》记载:“小胥掌学士之征令而比之,觥其不敬者。”《周礼注疏》解释道:“觥,罚爵也。”Cil《聊斋志异》卷八《顾生》中,就使用觥来罚酒:顾生离席过久,“(王子)见顾,笑问:‘何往?剧本过七折矣。’因以巨觥示罚。”

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此外,锤、盏、碗也都是《聊斋志异》中出现过的饮酒器。

锤:《聊斋志异》卷七《鬼令》中,展先生等数人(实为鬼)行文字令饮酒,规定谁赢了便饮一锤,到展先生时,他无计可施,耍赖道:“曰字不透风,一字在当中……一字推上去,一口一大锤。”

《说文解字》:“锤,酒器也。”《正字通》:“壶属。汉大官铜锤,即壶也。俗谓酒卮。”既然锤俗谓酒卮,那么锤的容量应和卮相当。《玉篇》:“卮,酒浆器也。受四升。”因此,锤的容量也应在四升左右。

盏:盏也是《聊斋志异》中常用的饮酒器,如卷二《陆判》:“易盏交酬,始询姓氏。”卷二《凤阳士人》:“士人亦执盏酬报。”卷三《道士》:“酌以玻璃盏。”卷三《白于玉》:“白令一酌一唱,紫衣人便来把盏。”卷五《秦生》:“取盏将尝,妻苦劝谏。”卷十《真生》:“以小盏捐取入壶,并无少减。”等。《博雅》释盏曰:“盏,杯也。”《扬子·方言》:“赵魏之间或曰盏。”注曰:“酒盏,最小杯也。”由此可见,盏是非常小的杯子,类似我们今天的小酒盅。

碗:《聊斋志异》中,还有几处写到用碗饮酒,如卷八《霍女》:“少年以巨碗行酒,谈吐豪放。”卷十二《二班》:“亦以陶碗自酌,谈饮俱豪,不类巾帼。”卷十二《苗生》:“苗以羹碗自吸,笑曰:‘仆不善劝客,行止惟君所便。”

碗一般是盛食物用的,在仰韶文化中就已出土了彩陶碗。直到今天,碗还在人们生活中广泛使用。碗容量较大,并且比觥、锤等饮酒器更具平民色彩,因此《聊斋志异》中所写用碗饮酒者,通常都是下层人物,性格豪爽,并且酒量很大。

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特别有意思的是,《聊斋志异》中还描写了一些别具一格的酒器,如荷叶杯、鹦鹉杯,甚至女子所穿的鞋子都可以用来饮酒。

1、荷叶杯

《聊斋志异》卷五《狐梦》是蒲松龄叙述自己的友人毕怡庵奇幻遭遇的一篇故事。毕怡庵被心仪于他的狐女三娘引至大姊的筵席中,众狐女有意将毕灌醉,诡计频出。先是大姊“摘髻子以劝”,“视髻仅容升许;然饮之,觉有数斗之多。比干视之,则荷盖也。”荷盖盛酒颇多,毕以之饮酒,当然醉得快了。大姊使用法术将荷盖变成髻子状令毕饮酒,就是一种荷叶杯。

荷叶被文人雅士当做杯子饮酒,有两种饮法。一种是取连茎荷叶,将酒注于叶中,因茎内中空,将茎叶连接处刺穿,用嘴一吸,荷叶中的酒就顺着长长的茎管流下,类似今天的漏斗。宋代王说《唐语林·雅量》载:“(李宗闵)善饮酒,暑月临池,以荷为杯,满酌酒,密系持近口,以箸刺之而饮,不尽再举。”这种饮法比较费力,因而少有人用之。

另一种要方便得多,直接将荷叶剪成杯状,下留少许茎以便于把持,荷叶碧绿清香,酒液注于叶中,映其绿意,染其清香,更增酒美。此法既简便易行又潇洒放达,因此深受人们的喜爱。

美中不足的是,荷叶只有夏天才有,以真荷叶做杯容易受到季节、地域的限制,因此人们又仿照荷叶用其他材质制成荷叶杯,较常见的是玉质或琉璃质。

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2、鹦鹉杯

《聊斋志异》卷十二《丐仙》中,自称为“陈九”的丐仙为报答高玉成的厚遇,在高家的花园中宴请他。酒宴开始后,陈九施展神通,“诸鸟进馔,往来无停翅;珍错杂陈,瞬息满案,肴香酒冽,都非常品。”高酒量甚大,陈便令取大爵,“忽见口边烟烟,有巨蝶攫鹦鹉杯,受斗许,翔集案间。”

这里的鹦鹉杯,指的是以南海所产鹦鹉螺壳制成的酒杯。据《南方异物志》介绍,这种海螺形状和色彩特别像鹦鹉,故以为名。大约公元四世纪后,随着南方的进一步开发,岭南异物纷至沓来,鹦鹉杯等南海特产也逐渐受到中原地区上层社会的青睐。

东晋初,广州刺史陶侃献给成帝一只鹦鹉杯,受到皇帝的喜爱。《宋书·张畅传》亦载:“螺杯、杂粽,南土所珍,镇军今以相致。”这里的“螺杯”,也是鹦鹉杯。

鹦鹉螺的壳外有暗紫色或青绿色的斑纹,壳内光洁如玉。以此螺制成的鹦鹉杯,往往非常讲究,琢磨细致,镶金嵌银;由于螺腔蜿曲,蔽穴幽深,饮酒时不易一倾而尽,因此人们又称它为“九曲螺杯”。由于鹦鹉杯华美贵重,除了在上流社会的宴席中饮酒用外,在祭祀中也常用它当做礼器。

荷叶杯·鹦鹉杯·鞋杯:《聊斋志异》里的传统酒器!

3、鞋杯

《聊斋志异》中的鞋杯同样出现在卷五的《狐梦》中。大姊劝酒后,二姐又拿出一个口脂合子劝妹夫毕怡庵饮酒。“(合子)大于弹丸,酌曰:‘既不胜酒,聊以示意。’毕视之,一吸可尽;接吸百口,更无干时。”这时,三娘“在旁以小莲杯易合子去”。“毕持杯向口立尽。把之腻软;审之,非杯,乃罗袜一钩,衬饰工绝。二娘夺骂曰:‘猾裨!何时盗人履子去,怪足冰冷也!’遂起,入室易舄。”

文后注释曰:“罗袜,指绣鞋。曹植《洛神赋》: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准确地说,该故事中的“罗袜”即“履子”“舄”,亦即女子所穿的“弓鞋”。

古时女子缠足之俗,始于南唐李后主的妃殡窗娘“莲台起舞”的传说,北宋以后广为流行,后世因称女子的小脚为“三寸金莲”,所穿的鞋子叫做“弓鞋”。

元明以来,在“三寸金莲”以小巧为美的畸形审美观的影响下,在某些文人、官宦、富商的酒宴上,又开始流行在绣花弓鞋里放置酒杯饮酒的风俗,称为“鞋杯”。

元代刘时中有一首专门描写鞋杯的散曲:“帮儿瘦弓弓地娇小,底儿尖恰恰地妖烧。便有些汗浸儿酒蒸作异香飘。潋艳得些口儿润,淋艳得拽根儿酒,更怕那口唵喒的展婉了。”

并且很多名人也都有以鞋杯饮酒的癖好,元代诗坛领袖杨维祯就是如此。在这个故事中,三娘因担心丈夫醉酒,所以悄悄地偷了二娘的绣鞋,把它变成了酒杯;因为是穿在三寸金莲上的绣鞋,所以叫做“小莲杯”。

撰稿/文翔【读史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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