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王近山三个旅差点没打过敌两个营,副司令的嫡系团全打光!
1946年定陶战役中,王近山六纵血战大杨湖,是解放战争中一场罕见的硬仗,也是解放军军史上的一场罕见血战。
这一战刘邓大军的目标是:以4个纵队的绝对优势兵力,吃掉蒋介石的嫡系整3师!以四敌一。
其中,王近山六纵负责攻歼敌整3师第20旅在大杨湖的第59团。
王近山六纵三个旅——16、17、18旅。敌59团虽然说是一个团,却只有两个营,还一个营落在了后方没来。也就是说,王近山三个旅打敌两个营,以一个军的兵力去歼灭两个营。刘邓大军出名的悍将王近山打敌团长吴耀东。
谁都可能认为这一战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一仗。
然而,战斗开始后,其艰难程度远远出乎王近山和副司令员韦杰的意料之外!
8月3日凌晨,吴耀东的59团在58团配合下,分三路猛攻二纵和六纵18旅坚守的大张集,令他惊愕的是面前的共军死守不退,硬撑到了天黑,也没让他们攻进大张集一步。随后,59团全部缩回了大杨湖村,转入防御。
当晚23时30分,六纵按时发起攻击。
可是,六纵三个旅攻占大杨湖外围几个据点,再向里面进攻,就攻不进去了。当晚的战果很不理想。
4日黄昏,副司令员韦杰指挥16旅主力,由东北方向猛攻大杨湖。16旅轮番攻击,3个团伤亡不小,却没能突入村内。战斗到天亮,王近山瞪着熬得通红的眼睛骂道:“妈的,我就不相信4个纵队吃不掉它1个整3师,咱6个旅吃不掉它1个20旅!”
政委杜义德也着急地说:“对呀,咱3个旅吃不下它一个59团……不,它才仅仅是两个营嘛。”
几人马上调整部署,可战至5日拂晓,还是没有进展。
激战两天,王近山三个旅打不过敌两个营。而敌援军两个师正日夜兼程向大杨湖战区驰援,最近的已经只有20公里了。一旦敌援兵赶到,整个战役都要被动了。而战局的关键在于六纵。他们歼灭大杨湖守敌59团,就能扼住整3师的喉咙。
大杨湖已成为战局关键。
刘邓首长决定当夜再次全线猛攻,严令王近山:六纵必须迅速攻下大杨湖。刘伯承在电话中说:“大杨湖敌59团是整3师防御的核心,只要撕开这道口子,就剖开了整3师的肚膛。如果啃不下大杨湖,东西两面敌4个整编师靠拢,我们全军在鲁西南就无法立足,后退300里不说,真要背起背包回太行山了!”
王近山再一次调整攻击部署,由18旅配属17旅49团从马庄担任主攻。他一拳砸下去,疯劲又上来了:“破釜沉舟、砸锅卖铁,就这一锤子买卖了!”
各旅指挥员一律下到一线团指挥。副司令韦杰则决定亲自下到46团去指挥。
5日23时30分,六纵集中所有炮火向大杨湖发起了猛烈的轰击,随即各部发起最后的攻击。
18旅54团首先突入村西南角,攻占几幢房屋。随即,52团由东北角突入村内,49团也由村东南角突破敌防御。三个团打进去了。然而,敌59团立即反扑。他们还真不是吃素的,49团三次突入,三次被他们打出村外。在59团的反扑下,52团和54团也攻不动了。
54团打到后半夜,全团仅剩百十来号人。而他们的攻击方向至为关键,距敌59团团部最近,距敌整3师师部也不足千米。因此9团的反击也最为疯狂。王近山亲自给团长卢彦山打电话:
“今晚要不惜任何代价,打下大杨湖,吃掉59团!哪怕打得剩下1个班、1个人,也要完成任务!”
就在54团艰难攻击的时候,49团3连一个班长将前面的两个地堡炸毁,一举打开突破口。于是,49团两个营趁机打进了村子。敌59团胸腹处受攻,立即派出400多人,在5辆坦克支援下,向54团侧后急袭,企图突围。54团100多人又开始了苦战。
眼看49团攻进了大杨湖,王近山马上下令16旅46团、47团由村东面加入战斗。
这时在46团的副司令员韦杰也发威了,派人叫来16旅作战科长张超,命令他:
“你给我在46团组织个火力队,你当队长,把46团的重机枪、迫击炮集中起来,掩护突击队!”
46是红军团,是韦杰带了近十年的嫡系之一,战斗力强,攻坚战虽比不上49团,可一旦打进突破口突进去,逐街争夺的村落战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46团在火力队掩护下开始攻击。韦杰抱着电话机对着团长唐明春大嚷:“打进去,坚决打进去!”他冲着电话机大嚷。“46团是纵队主力团,你们要打出个样子来,打不好,我撤掉你们的番号!”
副司令竟然说出“撤番号”,真是急了眼。唐明春也打红了眼,干脆扔掉电话,跑到最前沿去指挥突击分队去了。
王近山又下令50团从54团右侧加入了战斗。
战斗正酣,黎明来到了。残敌被压缩在村西南一片院落里负隅顽抗,敌我双方逐屋逐睹争夺,战斗到了白热化阶段。17旅一个参谋处主任,叫报务员打开电台,收听到敌整三师的明语通话,敌59团团长吴耀东向赵锡田频频呼救:“我们已经顶不住了,最多再坚持15分钟,再不来援兵,我就自杀了!”
这时唐明春带着46团攻到了吴耀东的59团团部。这是一个二层砖瓦小楼。残敌仗着楼高墙厚,居高临下拼命顽抗,一时难以接近。
唐明春立即大喊:“机炮连!”连长胡胜才带着迫击炮赶来。二话不说,亲自架炮瞄准。由于距离太近,炮弹打出去就是直上直下,炮弹落下来就会掉在自己人头上。但是唐明春还是果决地下令开炮。胡胜才从前膛装弹。“砰”,迫击炮弹简直像长了眼睛,准准地落在小楼顶上。楼上一片鬼哭狼嚎。胡胜才一连打了七八发炮弹,丝毫不差地命中目标。楼上的敌人再也受不了,叫着:“别打了,我们投降。”
战士们冲进小楼院,从桌子底下揪出来声称要“自杀”的敌团长吴耀东。
天亮后,韦杰来到了54团阵地。这里,战士们的遗体七横八竖,盖满了秋收后的原野。有些伤员激战后倒下,因来不及后送,被敌坦克碾压成肉酱。团长卢彦山看见副司令员来了,失声痛哭:“打光了,54团几乎打光了!”
韦杰更是心如刀绞。
54团的前身曾是新1旅,后成为太行军区五分区和韦杰支队的第5团,组建六纵时韦杰支队的另两个团编入16旅46团、47团,偏偏5团编入18旅,成了54团。这是韦杰嫡系中的嫡系部队,这一战全部完了,只剩下团长卢彦山和几十个伤兵。卢彦山在688团当连长起,到新1旅都一直跟着韦杰。此战他的手也被打断,就此成了残疾。
在韦杰难过之时,一架敌机几乎压着树梢飞来。它大概是来助战的,却不见了整3师,恼羞成怒地对着一队俘虏兵进行扫射。俘虏兵躲闪不及,有个俘虏被削掉半个脑袋。
六纵攻下了大杨湖,歼灭的59团,整个战局立即改变。友邻二纵、七纵随即攻下大黄集、周庙等,敌不能支。敌师长赵锡田率残部向南逃窜,六纵16旅猛追不舍,协同友军在大李砦将其残部歼灭,生俘赵锡田。
此役歼敌4个多旅计1.7万余人,首创全歼敌一个整编师的战例。
战后,唐明春累得大病一场。获悉第54团全部打光后,他才明白当初韦杰副司令员为何对他大喊打不好撤掉46团番号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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