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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古城,思接千里

原标题:漫步古城,思接千里

夏学杰

《访古寻城》(中信出版社)是一部文化随笔,全书讲述了长安、罗马、庞贝、奈良等十二座名城古迹,引领读者感受看得见与看不见的城市沧桑,探求历史与现实之间更真实的联系。

作者唐克扬系哈佛大学设计学博士,建筑与城市研究者,写作者,建筑设计师,著有《从废园到燕园》《美术馆十讲》《长安的传奇》等。

美国学者威尔·杜兰特在《东方的遗产》中曾言:“绝大部分历史是猜测,其余的部分则是偏见。”历史,有时不免是要靠推断猜测的,然后等待考古发掘验证,因为历史的记载有限。

唐克扬的思维是跳跃的,一会说东,一会又说西,从建筑到历史……他大概无意向读者像导游做说明式的介绍,而是面对古城遗址,思绪万千,浮想联翩,分享自己个性化的思想感悟。

古城,仅剩断壁残垣,留给人们的大多是能够生发想象的空间。汉魏时的洛阳城算是保存较好的了,它位于今天洛阳市的东边,目前是河南偃师县境内邙山南麓一大片农田。唐克扬表示,“算起来,古代中国大城市的遗址里,如今只有在脚下的"汉魏洛阳"你还可以真正漫步怀古……目前这座荒城还保留着基本的未经"修复"的诗意,也没有多少闲人来打扰。”然而,它却是“两处茫茫皆不见”,一切要全凭想象。面对北庭故城,唐克扬写道:“一切确凿无疑地存在过,但一切又去向莫辨,城市如果余下的墙垣还称得上一座城市,那么它只剩下残损的容器而几无内容,现场仿佛是被恶意洗劫而尸骨无存,只有少量的瓦片、砖渣和器物残片还散落在净空的地面上,混杂在现代的生活垃圾中。”

当然,依稀尚存的古城,留给人们的除了想象猜测,还有实际的验证。在元上都,作者看到了不同于中原文化的建筑风格和行为习惯,验证了史书所言。据《元史》载,阿沙不花尝扈从上都,方入朝,而宫草多露,跣足而行。帝御大安阁,望而见之,指以为侍臣戒。一日,故命诸门卫勿纳阿沙不花。阿沙不花至,诸门卫皆不纳,乃从水窦中入。从记载可以看出,大安阁外长满了青草,而除了通道外,还有引水的水池。而今日的上都遗址内,杂草丛生,生机盎然,蒙古人留下的富有“野趣”的城市和中原文明熟悉的城市相去甚远。围墙环绕的巨大城池盛满的并不是寻常的市井生活,而像是大汗巨大的御花园,准确地说,是他的狩猎场。马可·波罗说,在这里,度夏的大汗时常放出猎豹扑向它的猎物,可皇帝本人并不享用这些猎物,这些小豹的受害者最终被送去喂了鹰隼,蒙古人的狩猎于是仅仅具有游戏价值。这,也许正是蒙古大汗欣赏的马背上的“城市”。

历史遗址被现代人掩盖,也不全是悲叹与惆怅。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社会总要前进,人们必要在古城之上建造新城。1924年,时任陕西省省长的刘镇华邀请鲁迅去长安开办讲座,适逢鲁迅打算写一部以杨贵妃故事为蓝本的长篇历史小说,所以鲁迅欣然而往,不过,鲁迅对长安的观感不怎么如意:“看到这种古迹,好像看梅兰芳扮林黛玉,姜妙香扮贾宝玉……本来还打算到马嵬坡去,为免避看后的失望起见,终于没有去……”后来,鲁迅在给山本初枝的信中接着写道:“五六年前我为了写关于唐朝的小说,去过长安。到那里一看,想不到连天空都不像唐朝的天空……原来还是凭书本来摹想的好!”唐克扬说:其实“现代化”本不是什么罪恶,对鲁迅所厌恶的旧中国那种颓唐的气息而言,它也许只是一种无情的荡涤,毕竟长安也是需要发展的。今天的城市规划摒弃了长安低伏的建筑风格,却继承了它惊人的规模和大国子民的生活风范。它不是长安,但又是长安。无论如何,要一座古都不掺杂质满满都是“历史”,可能太奢侈了,要知道回过神的“历史保护”不过是吃饱了饭的“现代”之后的事情,洋风大盛的东亚城市的近代史尤其如此。

威廉·福克纳说:“过去从没有死去,它甚至都没有过去。”慎终追远,我想,这就是人们珍视历史的最大现实意义。社会虽日新月异,但人性进步缓慢。

唐克扬写道:“曼德尔斯塔姆吟道:"一切自古就有,一切又将重复。"在这新和旧的奇怪的对峙之中,一定还隐藏着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作者:夏学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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